傅九决指尖挽过白丝,轻轻梳过,细细抚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弄断了:“师姐,我给你梳个辫子吧。”
“好啊。”沧离也不拒绝,安分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发丝,不一会,一个精致的发辫就出现在头顶,七弯八绕。看似胡诌,实则灵活有序,乱却不失美感。
“没想到我们九决,在梳妆方面还挺有天赋,无师自通啊。”
两人都笑呵呵的。
“那当然了,以后我都给师姐梳头怎么样?我这手艺,肯定让师姐漂漂亮亮出门。”
沧离忍不住憋笑。
傅九决似是玩上了瘾,捏着她的头发爱不释手,把玩中又胡乱给编了个发型,酷似爆炸头,还说:“师姐烧饭,把头发给烧着了……”
沧离追着他,揪起他耳朵就让改回来,后面又梳了几个奇葩发型,引得两人哄堂大笑,嬉笑不止。
“好了好了师姐,我保证,这回肯定给你梳个好看的发型。”
他全神贯注细心梳理,果然不负所望,最后成品十分令人满意。沧离还想望向铜镜看是个什么发型?却被傅九决强行转过身形面对他,他有力的双手搭在沧离肩上,而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她不曾移开半分。
他竟是下意识间,给她梳了个新娘头,戴上株钗,披上嫁衣,便可嫁那心上郎君。
他看呆了,紧紧盯着她看,恋恋不舍难以移开。
沧离更加好奇了:“你又给我梳了什么奇怪的发髻?”
正欲转身对上铜镜,却被他再次制止,他拿起梳子开始拆开发髻,笑眯眯道:“好了师姐,不逗你了,好好染发,不然头发明天一半黑一半白,可就不好看了。”
沧离按下好奇之心,安分面对着他,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发丝。
染完发的两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各怀心事难以入眠。沧离想的是,要怎样才能把傅九决的心思转移到学习上?她能感受到傅九决这个年纪的感情变化,按理说恋爱他早晚都会,为什么自己就是会不开心?有时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管着九决?挣扎到最后,还是妥协于“早恋不可取”的思想之下,后半夜便着重考虑要从何教授法术?先学哪个才好?
至于傅九决,他始终对方才的新娘发髻念念不忘,虽是白发,却早已烙入他那颗跳动地心脏上,那样的师姐,漂亮又迷人,完全将他整颗心脏牢牢抓住。他的思想早与啊宝不谋而合,把主意打到师姐头上,在看到啊宝对她疯狂示爱后,内心害怕又慌张,特别是在沧离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后,这种恐惧、慌张,愈发强烈。他怕师姐会接受啊宝的爱,又慌张师姐会发现他的心思。辗转反侧想的都是,要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阿宝踢出局还不让师姐察觉?他不想有人打师姐主意,啊宝也不行,更在潜意识里对师姐生出一股爱的占有欲望。如今师姐愿意教授他术法,可谓是绝佳良机。
最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想出了同一个解决方案——先把人看住,其余再做考虑。
清晨露气深重,沧离一早就带着傅九决跑上山顶修行。习武辛苦,而修行法术,更是要辛苦数倍。
当年她因傅九决放下修行,如今又为了傅九决再度拾起修行,兜兜转转,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十六年未修行法术,沧离都快忘了,身躯法力充沛是什么感觉?如今再度运送法力,她才惊觉她还是从前那个埋头苦修的孤独白,如今好在,她身边有人相陪,有人相谈。
“好神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师姐施法,以前都只能偷偷看你教别人法术。”傅九决眨着眼睛,那小表情委屈的,仿佛像皇宫里的妃子在争宠似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沧离竟觉得空气中弥漫一股莫名酸味,熏得人酸溜溜的,她哭笑不得:“行了,认真些,修行法术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可分心。”
对于学习,傅九决向来认真从不偷懒,立刻专注学习。
正午阳光高照,沧离才领着他下了山,怕她晒着,傅九决便一路举着芭蕉叶下山,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路上,她一直想方才傅九决口中的“别人”,于是开口道:“社火节将至,不凡应该快回来了。”
“诸葛不凡。切,我才不希望他回来呢,他一回来,师姐就没空搭理我,最可恶的是,他老挖苦我,等他回来我先踹他两脚再说。再不济,先把那几株他的宝贝莲花给掰秃了,看他还得不得瑟。话说师姐,他到哪了?”
前半刻还在说不希望诸葛不凡回来,不过片刻,就问人到哪了?当真口是心非,也不知平日里是谁,照顾那几株莲花倒是勤快又耐心。
沧离知道他是口是心非,猜测道:“大概到十里千江了吧。”她依旧走在前方,像小时候一样,领着傅九决回家。
一连数日,两人都形影不离,啊宝几次想见缝插针都未成功,而对于沧离来说,傅九决也确实被她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