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孟秦书驾车到达汇悦台，她从车前挡风玻璃望出去，一眼看到了靳子煜。

他默默伫立在正大门前的喷泉池旁，仰望小区内部高楼，白衬衫、黑色长裤，穿得单薄，手里没拿手杖，听到刹车声他缓缓转身。

随便把车停在花坛边，孟秦书打开车门，靳子煜迈步蹒跚走向她。

深夜寂静无人，昏黄的灯光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斜后方他的影子歪歪斜斜的跟着他。

连走四五步，孟秦书到他面前，两人相距一米，这是两人应该保持的正常距离，可出乎意料地是靳子煜不但跨过安全距离，甚至还张开双臂把她揽进怀里。

宽厚的手掌按在她背上，熟悉的气息将她缠绕，也易让人沉溺其中，孟秦书潜意识地往后躲开，却被他压得更紧。

没闻到酒气，他没喝酒。

靳子煜是疯了吗？

“小书，你来了。”他的嗓音沙哑混在夜色里有种淡淡的凄哀。

纤纤十指握住他的两个肩头，作势往外推的手指蜷起却不忍心用力。

“小书我是个很没出息的人，那七年有一年半，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每天待在实验室，做研究、写论文.....我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一旦停下来，空气就变成了一堵墙，窒息感，让我觉得快活不下去了。”

微风勾起寒意，朦胧的不是那么圆的月亮在云缝里缓缓游着，时隐时现。

“靳——”

才觉背部有一只手撤去，后脑勺便被这只手包住，月亮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靳子煜漆黑清冷的眼眸中毫不遮掩的意欲，下一秒，她的唇被他含住。

冰凉、柔软，顶开她的齿，攻城略地地侵占她的口腔，扫荡她的每一处，让人措手不及，孟秦书大脑一片空白，抵抗性地脖子后仰，但扣住她后脑勺的手寸步不让。

两颊互磨着，黏湿沾了满脸，靳子煜在流泪，他是个感性柔软的人，曾看《忠犬八公》能用掉半包餐巾纸，他还是个霸道、占有欲极强的人，这是七年后她才发现的。

孟秦书呜咽出声，靳子煜一震，双手同时卸了力，两人之间微微拉开距离。

月终究藏匿进了云层中，大地被笼罩在铅灰色的暗纱里，斑驳光影下，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深红色的眼眶里水痕深重，窄薄的肩膀微微伏动着。

靳子煜，“对不起。”

*

孟秦书请靳子煜上楼去坐坐。

两人到单元门下的台阶，孟秦书发现靳子煜一瘸一拐比以前严重，之前不是没见过他拿掉手杖走路，只是慢而已，得亏她所住的这栋楼是第一栋，距离大门不到百米。

孟秦书没往上走而是停下来问靳子煜，“冻伤还没完全好就穿假肢？”她知道他现在很在乎自己的外在形象。

靳子煜陪她一起停 ，“今天顾远的婚礼，来回开了有六个小时，虽然用得左脚，但长时间坐着，下肢有些水肿。”他又说，“我来得急，不记得脱假肢。”

“手杖也忘了？”

孟秦书记得靳子煜曾说过不用手杖遇到不平整的地他会控制不好身体重心摔倒，而且他一旦摔倒手边没有可撑扶的物体，没有手杖想起来会比较困难。

先是没头没尾发那条信息给她，接着又一声招呼不打挂断电话，现在手杖不带在这里等她，甚至还对她做那种事情，今天靳子煜真的有些任性。

“小书，我是来带你回家的。”背对一切光源，他的眼睛却异常明晃晃，语气亦是一丝不苟地认真，“我去和霍清辞谈。”

她稍稍一怔，“靳……子煜，我们上楼吧。”

孟秦书一直走在靳子煜右边，她靠他近一些，左手自然地去握他的右手，他的手指轻轻颤动，旋即五指合拢，包住了她的手。

两人同步迈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