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的玉青堇直奔江州最繁华的酒楼赴宴。张蛟毕恭毕敬的请世子上座。玉青堇安然受之,他倒是要看看张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日来了不少名门大派的主事人,都是与张蛟交好的,但在玉青堇看来像是张蛟请来镇场子的,说不好听那叫施压。所以他并没有给这些人好脸色。
张蛟带领众人将世子夸得天花乱坠,最后才表明本意道:“殄邪刀落入黄泉道此等妖邪之手,实乃武林不幸啊!”
玉青堇没心情看他们演戏,直接点明道:“张盟主属意纯王宝藏?”
“金砖为地,东珠为星,就连那山洞都是宝石砌的,谁不属意那都是在撒谎。”张蛟来到世子身边,斟满酒道:“小的自知本事不大......”
他喝醉的手晃悠悠的倒出不少酒来,玉青堇嫌弃的躲开,却察觉到虎口处的那抹暗红色。
是血?
抬头看去,又是一滴滴红珠落下,正正好落在酒盏之中,慢慢晕散开来。
是血!
不仅玉青堇察觉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面对着诡异的红水滴纷纷拔出武器,齐齐望向房顶。
房顶瞬间塌了个洞,数不清的断肢掉落进来,这下也证实了玉青堇的推断,就是血水。
细观断肢,全是右手。
从断裂处的血痂可以判断,断肢离体时间已久,即便有血水落下也是红褐色的。
这种场景就连上过战场的玉青堇都觉得汗毛倒立,他握剑的同时看向张蛟道:“张盟主这是何意?”
张蛟此刻也很懵,很快清冷的声音传来解了他的疑惑。
“张盟主许久未见,这个礼物你可喜欢?”
是清亦寒!
玉青堇立刻四下寻找清亦寒的踪迹。
但清亦寒没有现身的打算,她隐与暗处继续说道:“可都看清楚了,这便是欺我师门的下场。看在武林盟主的面子上,你的属下我都留下性命。就是这胳膊吧,单独与您送回,还请您不要介意。”
“祝您用餐愉快哦。”随着用餐愉快这句话的提醒,众人的视线转至餐桌,满桌子血肉模糊的断肢让人胃部翻滚。
所有人的视线紧接着来到张蛟身上。张蛟当了几年武林盟主也是飘了,竟敢招惹到清禾。那老小子现在收敛了些,年轻时可是江湖上最大的刺头。
不然他怎能护下风锦石,还把那孩子养得跟他一个德行。
张蛟瞄了眼满桌的断肢,强装镇定先安排世子离席。
玉青堇坐上马车后,眼前浮现的还是方才的血腥。回忆起清亦寒说张蛟欺她师门,难不成是为了她师弟?
所以,风锦石是回师门告状了?
这也不太符合风锦石的性格吧。
“老王,回府。”玉青堇的要求没有人回应,随即车门被推开,清亦寒走了进来。
玉青堇惊讶的问道:“你的内力恢复了?”他还以为那些断肢都是清亦寒所为呢。
清亦寒知道他并非关心,解释道:“那二十六条胳膊是我父亲卸的。”
“没想到令尊的功夫如此厉害。年过半百还能如此杀敌。”
“不厉害也教不出来天下第一。”她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道:“风锦石是被陷害的。”
“是张蛟,你师弟出事的那晚找过我。”他并未隐瞒此事,也未解释为何不去处理张蛟。
按理说沈家已被降罪,拿着风锦石提供的罪证便可拿下张蛟。偏偏大姐不同意,要求按兵不动。他也不好出头揽事,只好不了了之。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张蛟这个无赖身居武林盟主之位。”
“朝廷不问江湖事。”玉青堇整理下衣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们朝廷啊就继续作壁上观吧,等真出了乱子,别闹的无法收场。”清亦寒见对方没有帮自己的意思转身就走。
“等等。”玉青堇拉住她的衣袖道:“开罪张蛟,就不怕他打击报复?”
“我就是宰了张蛟,你们朝廷照样还是不作为。同理,张蛟杀了我,我想你也是同样处理。是吧?世子殿下。”清亦寒慢慢拉回衣袖,自己怎么会傻傻的期望他会出手。
这些个皇亲贵胄向来冷血。前不久沈家被降罪,主犯砍头,亲属流放。那可是皇后的娘家,扶持皇帝上位的沈家就这么覆灭了。
皇帝更是下旨废后,幽禁太子与东宫。
对老婆孩子尚且如此,又谈什么情。
玉青堇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但他有自己的不得已。沉默片刻,他没有解释,而是问道:“纯王宝藏到底存不存在?”
“存在。”清亦寒回答的笃定,心中却嘲讽着面前人。到底是觊觎宝藏的俗人。
而玉青堇却陷入沉思,大姐说没有,而清亦寒却说有。
太子的人在南境紧锣密鼓的招揽能人异士,为的就是能抢先一步找到宝藏,而大姐却气定神闲,一点也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吗?还是说.....
对我有所隐瞒。
也不知清亦寒真实在,还是有意为之,干脆把事情经过都讲了出来。她道:“风锦石确实在谢府拿到天罡剑,只不过为了救我丢失此剑。若说风锦石如此执着是为了拿回父亲的遗物,可这一路上受到三波杀手,你说是为了什么?”
清亦寒的这句话留下不小的悬念,也让玉青堇起了疑心。
就如同其他人一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天罡剑,风锦石,偌大的江湖到底去哪里寻找。
僻静的乡野村道上,一辆骡子拉到架车正在缓慢行进。车上铺着厚厚的稻草,上面躺的是农妇打扮的“风锦石”。
驾车的祝东风时不时的回头查看情况。这一路上躲躲藏藏的连药都配不齐,现如今身后之人高烧不退,祝东风心急如焚催着大骡子快些走,到了下个县城也顾不上许多,抓药治病要紧。
眼蒙白纱的行头过于扎眼,祝东风在入城前撤掉白纱,她头戴斗笠手持盲杖,以盲女身份通过城门盘问。
配齐药后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折返出城。她担忧着城外的风锦石,脚下走到飞快直到撞到人才停了下来。
“哎呦!小娘子怎么走路长不长眼……哟,是个瞎子呀!”此人语气十分讨人厌。
祝东风紧握盲杖,她眼睛是有病,但不至于看不清路,分明是这汉子故意撞上自己的,害得药材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