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静静地应了下来。

“苏雨，再见。”少年和她道别。

“再见。”

苏雨应道。

…

时间倒回昨天，车子在往机场的方向行驶。

林呈瑾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飞快闪过的风景。

林婉琼坐在副驾驶，没跟这位“少爷”搭一句话——强行带他回宜城，以这位少爷的脾气来讲，肯定心情差到谷底，没个十来天半个月，别指望他能好好和他们说话。

“停车！”少爷说道。

林婉琼看了他一眼，“别闹了林呈瑾，已经快到机场了。”

少年皱起眉头，非常强硬和固执：“我要和他说话！”

林婉琼不太确定：“谁？”

“我爸。”

…

两辆车子在路边停下汇合，林呈瑾把车门一拉开就走向林翰阳那辆车。

林婉琼皱了下眉头示意保镖赶紧跟着过去：“别让他闹出什么事。”

这次的打击对林呈瑾有点大，林婉琼不确定林呈瑾会有什么不可控的行为。

林翰阳坐在车里，车门打开，林呈瑾站在车外，就知道他不会这么乖乖地跟他走，林翰阳瞥了一眼他，就想看看他还能闹出什么事，淡声问：“怎么？”

“在你们眼里我是垃圾吗？”

“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林呈瑾？”

“不然为什么觉得碍事的时候就随便扔到哪儿都可以，等到你们觉得需要的时候我又必须要配合你们回宜城，回林家？”

“林呈瑾，你现在的生活是多少人羡慕的，你不要不知好歹。”

“但我不想要这样！我想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你们没有管过我那凭什么要求我要按照你们的想法去活？”

林翰阳皱了皱眉：“林呈瑾，我在说最后一次，不要闹了，我已经为了你耽误够多时间了。”

林呈瑾却偏要闹，和他抬杠：“我不想回宜城。”

“你认为苏家为什么会收留你？”林翰阳问道。

他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会在听完他们说的话以后立刻决断地上了车。

林呈瑾沉默地盯着林翰阳看，没有开口。

中年男人却撕开所有的粉饰太平，一语中的地说道：“以为不开口跟我们要经济来源就算是独立了吗，苏柏山要不是因为和你的父亲认识，你以为他会平白无故地收留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儿？躲在临城很骄傲吗？想在这里躲一辈子很骄傲吗？林呈瑾，如果不是因为林家，你以为谁会认识你？”

林翰阳控制住胸腔的起伏，吸了口气说道：“我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跟你讲道理，去交代人叫婉琼来处理，开车。”

“是。”

林翰阳的助理下了车，走到前面敲下林婉琼的车窗，弯腰轻声说道：“林总的意思就是少爷这边您来带回去。”

林婉琼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知道了，让我哥先走吧，留下两个保镖，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是。”

…

林翰阳走了，林呈瑾回到了林婉琼这边的车上，坐在后座，沉默又消沉。

林婉琼没看到他这样过——林呈瑾这个小孩生来就叛逆不服输，以往和林翰阳吵架都是越吵越来劲儿，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死气沉沉的样子。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吧，都要经过一些事情才能真的成熟懂事，林家显赫，许多行事作风都不能常人的标准来做判断，她觉得林翰阳没有错，林呈瑾也没有错，只是许多事情都需要牺牲。

“关车门吧，去机场。”

林婉琼把墨镜戴上，淡声说道。

林呈瑾刚刚是一直在赌气，直到现在此刻他才真正接受了回宜城这件事。

“姑姑。”

开了一会儿，后座的少年突然沉着嗓子开口。

即使已经筋疲力尽，但他觉得有件事还是得做。

“什么？”

“能明天再回吗？我想和苏雨道个别。”

太仓促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就出现了，突然就离开了。

但是不该这样，林呈瑾想和她道个别。

刚刚在那一长段的混乱里，所有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劝说。

但当时，只有苏雨没有说话。

她一直都没有说话。

不管是她在当时不能说还是没有想说的，都没有关系。

林呈瑾有。

他想亲自和她说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