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翻滚，像沸腾了似的，冒出浓烟和泡沫，并且带有一股强烈刺鼻的难闻气味。

岸上的人都掩着口鼻，不知道河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下去的人全都没能上来，女人嫌弃这股子味道，挥挥衣袖，“臭死了，都回吧！”

山风阵阵，将墨黑色的山林吹成了水墨画。

画中有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水面。

他轻轻抬起手，做了一个抓握的手势，河面上的泡沫和浓烟便渐渐退去。

穆卿叶被莫度拖上岸，莫度生了火给她取暖，还把她湿掉的衣裳挂在树枝上烤干，把自己的外衫临时脱给她穿。

此时的莫度正在烤鱼。

穆卿叶已经有阵子没见过莫度了，以为他会跟应呈一样，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穆卿叶一边烤火，一边看着莫度，终于不哆嗦了。刚才在水下连冻带吓的，她几乎失去了知觉，要是没有莫度扶着她回来，她就是爬都爬不上岸。

“谢谢你救了我。”

鱼已经烤成了干，油点滴进火堆理噼啪作响。

莫度笑了一下，将鱼翻了个面，“现在还怕我么？”

穆卿叶回忆起之前的确有阵子莫名对他有恐惧感，“不怕，是我误会你了。”

“因何误会？”

“大概是在梦里发生过什么，但我忘了。反正都过去了，不重要。”

鱼已经烤好了，莫度把鱼撕成了肉条，用叶子盛着端给她。

穆卿叶早就被那股香味熏得流口水，何况她一直被关着滴水未进，早就饿极了。

莫度像是明白她所想一样，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壶泉水。

这一餐是穆卿叶吃过的最难忘的一餐。

吃饱喝足，两人在火堆旁烤火聊天。

穆卿叶：“你都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不会再见你了。”

莫度看着穆卿叶，微微笑了一下，“我说过会回来。”

穆卿叶很高兴再次见到他，笑说：“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我的命就没了。”

莫度侧过身，放下挑火的树枝，朝树林里瞧了一眼。

莫度：“刚才是什么人在追你？”

穆卿叶：“不知道，之前在镜世镇追杀我的人也是他们，我看他们穿同样图腾的衣服。我也问过他们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但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拿钱办事，还说我非死不可。”

莫度一边听一边思忖，“刚才那条河叫殒河，殒，就是殒命的意思，进了那条河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

刚才的情形的确非常凶险，穆卿叶禁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的确很可怕，那些追我的人都被怪物吃了。那怪物一出现，我就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把我往它那里吸，我怎么都逃不开，但是，为什么你可以把我救出来？”

“学过一些术法，都是皮毛。”

“你这还叫皮毛，我在密承宗学了那么久，连个幻影术都用不明白。”

“听说你很有进步。”

穆卿叶笑了笑，心想那都是师叔的功劳。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来办事，正好在河面渡河。”

“哦。这里的确邪门，也没见什么人。”

“山里人睡得早，所以没什么光亮。”

穆卿叶点点头，“那你的事可办完了，是不是被我耽误了？”

莫度摇头，笑说：“事情很顺利，不用担忧。”

穆卿叶：“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