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回头,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进了组织,如果割舍不下那份良心,注定在组织活不下去。
他言尽于此,后面只能看这小姑娘的自己的造化。
冬月枫则是凝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算计着。
朗姆,一个没听过的新代号。“被利口酒坑了一把,丢了情报组北美分部组长位置。”情报组的人,而且还身兼数职,看来和克丽缇娜一样,是情报组多个分部的组长,或许是欧洲和总部?能直接接触BOSS。搞砸了事还能接触BOSS,看来是个关系户啊。再加上巴贝拉那句没死,那次行动里受了很重的伤?
她的目光落在前面的两人身上,下意识的开始分析。
巴贝拉不喜欢朗姆,两人之间有过节,所以巴贝拉才会巴不得朗姆去死。
血腥玛丽,白人女性。很了解情报组的事情,有一定概率是情报组的人,但如果她是情报组的人那么肯定不会是朗姆手下。这装扮,看来是参加今天晚上的晚宴了,克丽缇娜和阵进宴会的邀请函是她给的?财政组的人吗?
冬月枫摁着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经过一天的奔波加上晚上在雪地趴了一个多小时,冬月枫肯定自己发烧了。脚腕火辣辣的疼,是刚才摔下楼梯的时候扭到了。还有背上腰间都有不少程度的擦伤。
冬月枫勉强摁住自己不断着颤抖的右手,恍惚间她似乎看见这只手上鲜血淋漓,不过一眨眼,幻觉便消失了。
她从风衣的口袋中拿出药盒,用颤抖着的手喂入口中。这夜间的风灌入她身体的缝隙中,让她原本浑浑噩噩的灵魂清醒几分。她想,她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座城市。
……
等回到安全屋时,便见克丽缇娜坐在沙发上,阵在一旁为她清理伤口。两人一言不发,彼此沉默着,空气中却又无比融洽。见到冬月枫,阵狠狠的咬着牙,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所以呲牙咧嘴的狼崽子,挣扎嘶吼着要冲上来。
冬月枫原本离开的脚步一顿,她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插在两人中间靠着克丽缇娜坐下,无比乖巧的仰起头看像女人:“你受伤了吗?”
克丽缇娜脱掉常年不换的那件黑色风衣,白色衬衫上透出点点血迹,依稀可见绷带下的分明的腹肌。她就这样背靠沙发,敞开的衬衫,指尖猩红的烟,像是一匹雪夜中孤独的狼。
呵,算计别人的白狼和她精心养着的小狼崽。
闻言女人撇过头来,她笑起来:“你这脾气倒是像你母亲。”她直接掐灭了手中握着的烟:“受伤了?”
冬月枫垂下头:“撤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严重吗?”
“不严重。”冬月枫低声说道:“只是崴了脚,估计要休息一段时间。”
克丽缇娜:“偷懒倒是像你父亲,一样会找借口。”
冬月枫看她,她站了起来,伸手拿过一旁的风衣:“柜子里有药,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
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了许久,两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又默契的移开目光。冬月枫起身走到柜子前,拉开一看,全是俄文。
她问:“你认识上面的字吗?”
阵坐在原地保养着自己的手枪,他垂着头,冬月枫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第二排左边第三瓶。”
冬月枫拿出来麻溜的脱鞋将药倒在自己脚腕的红肿处,一遍又一遍的揉着,其中酸爽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你是克丽缇娜收养的那个男孩?”冬月枫眯起眼睛,忽然想起半年前利口酒提到过,琴酒收养了一个长得很像她的小孩。“你是俄国人?”
阵臭着一张脸,抬起来时瞪着她:“离她远点。”
冬月枫盈盈笑道:“占有欲真强啊,可她的身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说完她便站起身,拎着药品一蹦一跳的跳进房间里:“我住这间。”
“顺便。”冬月枫靠在门边:“我期待看着你沦落地狱那天。”
门碰的一声被关上,及时拦住了阵扔过来的花瓶。花瓶砸在门板之上,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少年充满怒气的吼声,但冬月枫已经不在乎了。她滑落在地,眼前的一切倒映在她眼中,房间没有开灯,经历过那二十三天的禁闭室后她其实很害怕这种幽暗又封闭的环境。
但无所谓了,冬月枫想。
克丽缇娜领着她走入地狱,却又为别人撑起一片人间。真是羡慕啊,那一瞬间冬月枫几乎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恶毒的想法,她脱口而出,期待你的人间坍塌,沦为地狱那天。
这样才会是好搭档不是吗?
窗外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冬月枫却只觉得这场雪余生似乎永远不会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