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城市繁华间可见璀璨灯火,哈出一口气斑驳眼前的视线,只看见一片荒凉废土。
嗒嗒脚步声传来,推开天台的门是一位看上去极其年轻的神秘女子,怀中抱着一束圣洁高雅的白色百合花束,一席黑色绸缎连衣裙,行走间飘扬的裙摆像是一只高傲的黑天鹅。点缀着珍珠与黑色宝石的蕾丝羽帽,夸张宽大的帽檐遮住她的眉眼,寒风撩起她白皙的脖颈间垂落的金发。这位神秘女子拥有着就像是神话中的美杜莎一般令人惊艳的美貌,人们用药物将她定格在了绝代风华的岁月里,使得她真的成了一位不会老去的女妖。
“贝尔摩德。”冬月枫轻轻开口唤到。
女人神色温柔几许,嘴角含笑,她将手置于胸前微微屈膝,像是中古世纪古老城堡里优雅的吸血鬼女爵,红唇张扬:“晚上好,亲爱的。”
冬月枫撵着脚下细雪,神情冷漠:“你来做什么?”
“来送一只迷路的小狼,希望她能去往地狱的彼岸。”
老实说,冬月枫十分相信她这句话,她今夜的穿着搭配很符合今夜的氛围,只是这一身应当出现在肃穆的教堂,而不是屠夫的屠宰场。
冬月枫看向她,一向面瘫的脸难得露出几分讥讽的神情:“你还相信这个世界有天堂?!”
“哦不。”女人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她嘴角的笑容苦涩至极,像是咬下了一口外表光鲜亮丽但内在早已腐烂的苹果一般莫名的悲戚:“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天堂或者神明的存在。”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神的存在,那我们这些拼命生活的人,就不会发生不幸了。”*
冬月枫两人静静看着她。
“至少,我可以肯定,天使是不可能对我露出衷心的微笑的。”*
“一次也不可能。”*
冬月枫背着包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的呢喃自语就这样飘散在寒风之中:“这样吗?那你可真是悲观啊。”
真是悲伤啊,明明眼泪已经盘旋在了眼眶之中,但是被着凌冽呼啸的冬风止住。冬月枫是个无神论者,正如贝尔摩德所说,若是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神的存在的话,那么为何那些拼命活着的人会接连发生不幸,而他们这些手染鲜血的恶魔能继续潇洒在这个世界。
但此刻,冬月枫却真心的向那位主祷告。
倘若真的有来世的话,能否让她托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
“枫酱。”少年紧紧握着她的手,她透过少年满含担忧的眼睛,看见自己悲伤的双眸。
冬月枫在此刻,忽然想去看海。
……
克丽缇娜走到的天台之上。
有雪落在她血迹斑斑的脸上,寒意压迫着她的气管与肺叶,她的声音被截停无法发出,她的泪水被冻结不能留下。
身后追来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像是在戏谑一只狼狈老鼠恶劣到极致的猫。
小猫舔了舔爪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克丽缇娜无奈的笑笑,她扔走手里已经弹尽粮绝的手枪,直起身子朝人嚣张的勾勾手指。
冬月枫收回望远镜,将手插进风衣的口袋中:“走吧,任务结束。”
已经废弃的大楼烟尘四起,一声枪响震动整座大楼,也逼停了来人焦急的脚步。
顶楼天台的大门被猛的推开,来人面色惨白,头发上满是雪花。
冬月枫确定眼前倒在地上阖眼的女人没有了心跳,呼吸全无,只剩下皮肤上残存的温热纠缠她的指尖。然后依次轻抚过她的眉眼与脖颈,确认没有面具或易容的存在。她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但要论最致命的还是眉心那一枪。
她收回颤抖的手,回复着耳机里的问题:“BOSS,琴酒已经确定死亡。”
“辛苦了,我的孩子。”耳机里是冷漠的电子声伴随着呲溜的电流声,让冬月枫感觉自己在看一种老式黑白默片电影。“确认无误后,回收尸体,送进实验室吧。”
“好的,BOSS。”
她半跪于雪地之中,就像是多年前克丽缇娜跪在BOSS面前。
直到耳机里的声音彻底消失,她才站起身来,看向来人:“利口酒,你来晚了。”
最后是贝尔摩德强制带走暴怒想要同黑泽阵同归于尽的利口酒。而被炸弹波及到,死里逃生的冬月枫面上波澜无惊,心里骂天骂地的坐上了车。
她摁着脸上被碎石划过导致的擦伤流血不止的伤口一边说到:“黑泽阵,你的代号考核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请回到组织给你安排的安全屋,若是合格,三天之后boss会给予你代号。”
黑泽阵撑着头看向车窗外,他被利口酒一拳打破嘴角,锐利的眉眼笼上阴云。
“炸弹不是我放的。”他转过头盯着冬月枫,用一种怀疑的目光。
徐旭阳默默低头心虚的不敢说话。
冬月枫依旧是那副死人脸,活像是别人欠了她几千万,她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徐旭阳随口找补到:“是吗?那估计是琴酒放的吧,想来个同归于尽吧。”
黑泽阵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假眠。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也不在乎炸弹究竟是谁放的。
只是闭上眼,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又出现在他眼前,他感受到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一般喘不上气。
他射出的那一枪,正中眉心。
后知后觉,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这种感受叫做心痛。
“琴酒……”
冬月枫转头看向他,不解出声:“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