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溪水依旧汩汩,红儿看向水流,颦眉,无话。
陈不谢问道:“红儿姑娘,你要喝水吗?你先坐在这,我去取来。”
红儿无力的斜靠在石壁之上,说道:“不用耽搁了,快带我回妙音园,我有急事。”
突然间半空中飘来有如游丝般的轻轻语声,是一个老者的声音,沙哑难听,飘飘忽忽,似远又近。
“小子,枉你出身名门,居然恩将仇报,反与妖女、贼子厮混,让你师父知道了,他还有什么颜面存在世上格。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这人说话俚音与官话夹杂,说到后来,竟复全是乡音,叫人听得半懂不懂。
陈不谢愣在当场,扬头高声喊道:“藤长老,是你吗,你为什么要捉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家,恩将仇报这话怎么说起,这是我的同门师长,他身中剧毒,我是带他来见你,求你为他解毒的。”
“无辜,这小女子手上伤过的人命恐怕多过你吃的饭,你这同门气息绵长不绝,运功内收,他来解毒?你被人诓了还懵然不知格。”
老者的声音隔着潺潺涧水传来,陈不谢回身看向余何意、红儿两人,一个面色苍白,垂着被钉死右腕的手,双眼微睐,紧抿唇瓣,另一个神情波澜不惊,负手长身直立,低眉而视,腰仗听锋。
陈不谢继续喊道:“藤长老,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师伯有没有中毒,你把脉一试就知。”
“会有什么误会?好,既然说是误会格,你即刻带他们两个离开,我就信了。”
陈不谢又转身看向余何意,问道:“师伯,既然红儿姑娘有事急着返城,藤长老又这样说,不如咱们先行回去。”
他这样问,其实心里早就慌了,只盼这两个人能先跟他回去,以佐证妖女、贼子之言荒谬无伦,可是世事岂能如人所愿?
余何意淡淡地说:“回去妙音园又有何益。”
红儿何等机敏之心,当即会悟道:“妙音园发生了什么事?”
余何意见她领会得快,心中纵瞧她不起,亦赞道,这小女子机变颖悟之心性,在我平生所见之人中,当可前居十指之数,可惜今日要死在此地了。
就在此际,一身月白广袖自丛中一闪而没,娇笑声如惊雷在耳。
“藤赫老鬼,你的死期到了!”
陈不谢震惊的左右四顾,没见妙音,又看向余何意,满腹的疑问要说,却见余何意并不看他,也只是侧耳听声辨位,仿佛在找寻其人踪迹。心中又略略放宽,直道,这肯定和师伯无关,也许是我们自漏了行迹,才会被尾随而来。诶呦,这可不好,藤长老必会以为我们是刻意引妙音前来,倘不给师伯解毒那怎么办,不行,我须得和他解释解释。
那飘忽的声音亦再响起,“妙音娘子,你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为什么又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的人是你,藤赫,你的毒伤是不是愈加深重,否则见我这个杀侄仇人在此,怎么还不出来报仇。你躲躲藏藏,莫不是已无一战之力了吧,如何,我噬心虫的滋味,你可还消受麽?”
江天青的声音也是忽左忽右,似远似近,那身月白色总是在山林之间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