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捏住了阿碧的颈骨,正要发力时,忽然感到手腕上一点凉意,垂目去看时,见是阿碧腮边一滴晶莹泪,落在她的手上。再抬眼去看阿碧,只是紧紧闭着双眼,俨然受死之态,既不说话,也不看她,可是两行清泪簌簌不绝,可见是何等恐惧。
心中忽然一紧,这一顿,没能顷刻间折断她的颈骨。
‘嗖’的一声,一颗石子腾空飞来,打中了钟宝儿的右手,疼得她叫了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门外,钟珠和钟光扶着钟素素走了进来。
钟素素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钟碧,又看向钟宝儿,很平静得问道:“你在干什么?”
钟宝儿看向钟素素被包扎的手腕脚腕,眼泪扑扑滚落,却只是侧过头去,倔强的不说话,不辩解,她要做什么其实很清楚明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所以钟素素的这一问,并不是真正在问她干什么,而是在责问、质问。
以往她们姐妹之间有甚龃龉,闹到钟素素跟前时,她也常常是这样责问的,触景生情,钟宝儿不愿在此时此景下折辩。
“你想杀了她?杀了阿碧,我的筋脉就能复原吗?”
钟素素被钟珠搀扶着走上前来,钟光则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钟碧。
“江天青此人奸诈阴险,换作被利用的人是你,你会不会受她蒙蔽?对我做下不利之事。”
钟宝儿蓦然回头看向她,睁大了那双秋水明眸,眼底盛满了不可置信的悲伤与愤怒,反驳道:“如果不是阿碧自己其心不正,又怎么会被轻而易举的利用,何况,何况还……”钟宝儿快速扫过钟素素的伤势,说道:“就算是我们被利用,也绝对不会对您做出这种事情,她一错再错,已经不可挽救,继续留她在世上,只不过是遗毒留害,全无益处。”
“荒唐。”钟素素抬起手,打了钟宝儿一巴掌,但因为她手上无力,这一巴掌打的很轻,甚至如同是在抚摸一样。
“你们呢?也是这样想的?”钟素素看向身侧的钟珠,和不远处的钟光。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钟素素的视线,钟素素苦笑了一声,说道:“阿碧和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本性如何,你们难道不知?她的确是自私了一点儿,但心地不坏,今天如果不问究竟,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她,那么来日我是否也要这样对待你们?”
钟珠和钟光都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有钟宝儿高昂着头颅,面露忿忿不平之色,更道:“怎么是不问究竟,事情我们都了解了,只是素素姐你还不了解罢了。”
她素手一指,指向阿碧,斥道:“她听信奸言,口口声声说自己还有个同生胞妹,名叫阿玉,是被你害死的。”
钟素素心中一凛,看向阿碧,问她:“你是为这件事?就和江天青合谋害我?”
阿碧抬起头,看向钟素素,说道:“我是不是听信奸言,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素素姐。我的妹妹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从来不提,为什么要一个外人来告诉我,为什么她死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有她的存在,我亲生的妹妹,她死的这样悄无声息,不明不白。”
她越说越是激动,乌鸦在此时而鸣,仿佛也为她合奏唱哀,缅怀她死去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