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岁见他不乐,也只做视而不见,压根没去理会他,直到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余何意忽然拍腿道:“糟了。”
此时琴声大作,没几个人听见余何意这声轻喝,只有柳岁偏头去看他,余何意挪近身躯,对柳岁道:“我这次来京,还有别的事务,有个捉刀客和我同行。他是个老顽固,来时我让他在西牌楼上等我,眼下过了一个时辰了,快去接他。否则等这老顽固发作起来,你我须不好过。”
柳岁口中‘哦’了一声,仿佛不信似的。
“你怎么和他们混迹到一起去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余何意拧眉不耐道:“迟些再跟你说,现在趁早去接人来,免得他发作起来。”
柳岁又道:“便要发作待怎地,他一人之力,岂能敌得过我众多好手。不急,让他再等等。”
余何意本想再说什么,但看柳岁这副做派,一时心中也是冷笑,自想,好哇,你这小子定然是趁着这时节查我去了。既然我说了你不肯听,那也休怨我没提醒过你。想明白了这一节,余何意也不再急切了,反是后仰身躯,老神在在的喝起酒来。
柳岁叫过人来,附耳吩咐了一番,直叫人去办事去也,一时风平浪静。
却说西牌楼上,南昭文点了一壶老白干,一碟酱菜,一盘卤牛肉,正慢慢用着,只是看着日色移过中天,又往西挪,等了又等,总是不见传话的人来,他老人家心中一时犯起嘀咕来。
难道余何意这小子真跑了?
虽然心生疑窦,但南昭文还真不怕他跑路,一来烟波风雨楼的分堂遍设,他自然有办法查的出余何意人去了哪,二来和余何意相处这段日子,虽然见他总是个不择手段之辈,但守信守诺这一点上,还是可堪一信,三来,余何意真要跑路的话,一路上多的是机会,何必非得到长安再来走脱,这也不合情理。
只是南昭文等的实在腻烦,站起身来,喝了一声。
“酒家,算账。”
“欸,来了。”
忙碌的酒博士小跑到南昭文跟前,十分流利的报出价码。
一发算了银子结账之后,南昭文背起鬼头刀,出了楼,左右一望,扯住一个担枣的脚夫问道:“白虎堂在哪儿?”
那脚夫愣愣的说:“穿过这儿,往天桥上走,走过两个街市,再钻进一条门巷,白虎堂就在那儿。”
“多谢。”
南昭文颔首致谢,便往他所指的路走去,南昭文行得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白虎堂外,门外数个壮汉依然站在那里把门。
南昭文走到近前,问道:“劳问,这儿是白虎堂吗?”
那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说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什么事?”
“我来找一个人。”
还没等南昭文话说完,那大汉已经接道:“我们柳当家的在漕河口宴客,阁下若无要事,明日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