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岁道:“到时候,还有事要求你。”既而,他道:“朱思为人所参,说他卖官鬻爵,贪赃枉法。杀他已经不算是罪过,月宫的掌事几度欲求面圣,靖安署很快就压不住人了。
通天教信众甚多,皇帝为之苦久矣,杀了一个朱思,他心里叫好着呢,不会再想往下查了。”
朝廷的事,余何意想到了陈不谢,问道:“通天教……”
柳岁拦住他道:“嘘。”随即慨然一笑,说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余老弟,你就不必忧君了。”
余何意看着他,没有说话,柳岁摆了摆衣袖,道:“好了,回去睡吧。”
两人在船头作别,余何意回到船厢上时,还在想柳岁刚才的话。
朱思曾是白虎堂的靠山之一,与柳岁关系甚为紧密,但只是余何意回山拜寿的这短短半年,柳岁就要不择手段诛杀此獠,甚至不惜为此暴露早已插下的暗钉含霜。
朱思此人简在帝心,名重于一时,但这次无故身死,真正追查凶手的却只有靖安署中人。那些盘根交错的岗头泽底,却各个都像锯了嘴的葫芦,闷不吭声,当今圣上竟也置之不理。
朱思后来亲近通天教,那么白虎堂呢?柳岁为什么非要杀了朱思?余何意曾经问过原因,那时他说为了甘王霸与朱思勾结一事,两人都想甩开他,所以才行此计,真就只有如此简单吗?
柳岁和通天教,是不是也有了首尾呢?
余何意盘坐在榻上,望着牖外天色欲晓,静静调息,内力在经脉中奔流不息,归于丹田,龟息功行一周天是七十二个呼吸,比华山的灵犀正法多十五个呼吸,比陈家的云龙折多三十个呼吸,只有化功大法,一周天需要九十六个呼吸,相较龟息功多些。
他前后行功了两个时辰,收功时,感觉到龟息功的内力比最开始粗了那么一丝,心中已极是满意,化功大法他没有后本,眼下不能多练,灵犀正法终究与他的功体不合,只能稍作掌握,云龙折又是残本,英雄大会在即,余何意想多一些保命的本事,自然只能在自己传承最全,最适宜的功法上做文章。
这时天已大亮,余何意想,时不我待。
一位穿着宫装的女子,她梳着云髻,雍容典雅,站在靖安署堂的大门外,剑身斜斜低垂,带着凛冽的朝露,衣衫上也有湿意。
“掌事!”
邬子萱在远处唤了一声,身后跟着几位衣着服饰迥异的弟子,她奔到静玉跟前,屈膝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