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一眼贴着创可贴的手,敲上一句话发过去:
“孩子没有被他外公咬到吧?”
……
一整个上午,孟瑾不是在忙着敲代码,就是忙着开水会。
“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形式主义的会有什么好开的。”
孟瑾趴在桌子上小声抱怨,戳着手机摸鱼。
“不想上班了——还不如世界末日大家一起完蛋了更痛快!”
刚打开监控想看自家狗子在家造反了没,桌子围挡上一只手伸了过来,敲着桌子发出脆响,吓得孟瑾一个激灵,手上的手机在空中旋了一圈,她双手合掌“啪”地拍住了手机的下半身,勉勉强强接住,避免了一次碎屏的悲剧。
放好手机,孟瑾抬眼见是张姐,以为被她听到刚才的沮丧话,笑容悻悻,“咋了,姐?”
张姐的脸上依旧不见一点血色,她示意孟瑾拿上本子,简明易了:
“开会。”
啊?又开会?刚不是开过了吗?
孟瑾在心中抱怨,真是没完没了,长此以往,这会再开下去,代码又得加班敲了。
孟瑾以为会议有多重要呢,刚想拿笔做点会议笔记,就听到挺着比三个足球加在一起还大的肚子的老板坐在前方碎碎念。
无非就是今早门口发生的事,导致几位员工被送去医院耽误了工作,让他损失了多少多少钱。
孟瑾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她撑着头偷偷扫视着对面的同事。
与此同时,为避免被发现摸鱼,她假意在本上写字,实际上无所事事画着娃娃。
观察的次数多了,孟瑾发现坐在对面的几个人中,有好几个面色白得渗人,面容凹陷,有男有女,当然,老板也是一脸菜色。
怎么回事?孟瑾心想。难不成现在流行惨白粉底了没人告诉她?
……
“怎么又坏了。”
开放式茶水区里,张姐对着自助咖啡机抱怨。
孟瑾刚好拿着杯子路过,见状拍了拍咖啡机机壁,在“滋滋滋”的声响中,咖啡机重新启动。
“好了。”孟瑾收回手。
上报了几次都没见老板派人来修。
但这种老古董拍它几下就又能工作一段时间。
张姐对孟瑾回之一个感谢的笑容。
孟瑾看了女人一眼,问出从早上见面就想提的问题:“张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睡好吗?”
不仅是她,上午的会议室里好几个人都是这样。
不过张姐除了脸色发白了些,这眼下还有一大团黑眼圈,黑得跟熊猫眼似的。
当然,这句话孟瑾没有说。
张姐接着咖啡,闻言摸着脸叹了口气:“可能是加班加的,孩子生病了缺钱,得多加班才有钱。”
孟瑾了然地点头,关于张姐缺钱的传闻,她也有所耳闻。
张姐是她们所在的部门中最卷的程序员,上有老下有小,最近孩子还生了一场大病,到这种程度了都不敢请假去看孩子,就怕因为请一次假,这段时间加班的努力成果都化成一滩水。
私底下,同事们可怜张姐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含辛茹苦,准备筹划一笔钱,打算秘密捐给张姐。
孟瑾不知道该如何回,只能干巴巴一句:“辛苦了。”
接了半杯温水,润了润喉咙,孟瑾绞尽脑汁终于想到几句贴心的话,刚要开口,耳边却听到哗啦啦流在地面上的水声。
头偏过去,孟瑾看到那杯纯白的杯子早就接满了咖啡,但杯子的主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任由滚烫的液体沿着把手淌在手背上,几个呼吸间就将皮肉烫得发红,甚至还有更严重的趋势。
反观张姐,一脸木然,眼珠子直视着前方,活似被抽掉灵魂的机器,毫无一点被烫到的活人反应。
“张姐!”孟瑾哎呀了一声,迅速关掉正源源不断输送咖啡液的机器,“你的手!”
她的叫声终于叫醒出神的张姐。张姐反应过来,往水槽里倒掉多余的咖啡液,放下杯子打开冷水冲刷被烫红的部位。
孟瑾找来医药箱,看着她的伤口蹙眉,语无伦次道:“张姐,你这是怎么了,咖啡这么烫都没注意到吗?你这样子……实在不行你还是休息吧。这烫伤还是得去看看医生。”
一句医生不知道哪里刺激到张姐,被孟瑾埋怨了几句的张姐突然开口打断:
“没事。”
她甚至抽回正在碘伏消毒的手。
“这点伤不碍事。”
这还不碍事?换她被烫着能跳好几个华尔兹。
嚷嚷着收费了不能敲代码,一定要领导同意她休病假才罢休。
孟瑾觉得张姐这样子放修仙小说里绝对是走火入魔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