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大夫就领着药箱走了。
林许声刚好和大夫碰面,礼貌地点头。
他走进屋内,问道:“小师妹怎么样了?”
萧凌雪神色忧愁,伸手将南宫凝脸上的碎发别开。
“大夫已经扎过针了,说是等会就会醒来。”
话语间,南宫凝已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仿佛是妇人创死在刀下的场面,吓得她立刻紧闭双眼。
可结果如何,她早就知道了,便也不再多问。
萧凌雪赶忙将她扶起,“小凝你醒了,了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南宫凝头痛欲裂,还是摇摇头,道:“萧姐姐,我没事。”
一个家仆匆匆忙忙地进房,说道:“小姐,小姐!”
南宫凝刚醒,神智还有些不清醒。
“怎么了?”
家仆哭诉道:“京城那边来话了,上头说,过几日就派新的县令来此,呜呜……”
南宫凝心头有些苦涩。
她爹刚死不久,朝中便派了新的县令过来。
不过也是,一个县,不能多日无人管理,这倒情有可原。
新县令来了,就意味着她这个前任县令之女就无法再赖在淮南府邸了……
家仆是府里的老人了,也是看着南宫凝长大的,依然是心疼这个孩子的。
“小姐,你将可典当的东西都当了吧,再将县令这些年的银两带走,走的远远的……”
南宫凝坐在床上,宛如一个木偶般,失去了生机。
“丘婆婆,我爹娘一共有多少银子?”
丘婆婆认真的回想了下,也说不出个具体的数。
“这……这我不知道,总之,小姐您尽快将值钱的东西都带走,否则新县令过几日到了就来不及了。”
“丘婆婆,劳烦你帮我将府中能当的东西都当了吧。”
南宫凝语气平淡,仿佛早就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了。
丘婆婆还以为南宫凝听进去了,顿时喜笑颜开,“好,我这就去办。”
“慢着。”
南宫凝又补充道:“典当后的银两,以及我爹娘这些年所有的银两,全部拿去买兑衣裳和吃食。”
丘婆婆不理解,劝道:“小姐,太多东西不好携带,若是你以后想吃些什么再买就是,何必一下子全部买完呢?”
南宫凝看着府中为数不多还在的老人,心头酸涩不已。
自从她爹走后,还愿意留在府中的人,不多了。
“丘婆婆,那些衣裳和吃食,你也拿一些吧。然后,替我将东西,全部都分给那些有需要的人。”
这是她能为她爹做的最后一件事。
将他这些年所得的钱财,无论是正规得来或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通通还给百姓。
“这……”
丘婆婆当场洒泪,“小姐啊,你没必要如此啊,老爷的事,从来就与你无关啊……”
南宫凝甚至没了力气去否认什么。
就像那个妇人所说的,她能长这么大,就已经用了无数百姓的血汗钱了。
现在只不过是将他们的东西还给他们罢了。
“丘婆婆,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去做吧,好吗?”
面对南宫凝的哀求,丘婆婆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点点头。
“好,我做就是了。只是,小姐你日后……”
南宫凝垂着眸子,情绪平淡,“去吧。”
“那小姐,你……要保重啊。”
丘婆婆忍住声音,慢慢向着门外去。
萧凌雪和林许声,以及不知何时到来的顾临与都没有出声。
这是南宫凝的家事,她们都没资格去插手。
南宫凝抬眸,看向萧凌雪,仿佛要碎了。
“萧姐姐,我这么做,能不能为我爹,赎去一点点的罪孽,哪怕是一点点……”
萧凌雪替南宫凝掖好被子,“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她始终认为,错的是县令和县令夫人,与作为孩子,且不知情的南宫凝无关。
一事对一事,一人对一人。
无论县令夫妇做了什么,世人都不应该将他们的错归咎于南宫凝。
“萧姐姐……”
萧凌雪看去,只见南宫凝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愿松开。
“小凝,怎么了?”
南宫凝强忍着泪水,“我们、我们可不可以,现在就离开这里?”
闻言,萧凌雪看了看身后的顾临与二人,见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这才点头。
“好,小凝说走,我们就走。”
得了萧凌雪的肯定,南宫凝才放下心来,情绪都稳定了不少。
萧凌雪嘱咐林许声将大夫送来的药带上,四人乘着马车,趁着傍晚,离开了淮南县。
出行太过仓促,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只是令车夫开离淮南县,去哪都行。
一路上,南宫凝趴在窗口,一昧的看着窗外。
即使是风将眼睛都吹干了,也不曾移开视线。
不知道,这路上,她都在想什么。
萧凌雪看着南宫凝这般,心里也跟着揪痛了起来。
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不满十七的女孩子啊。
前些时日,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姐,如今,竟变得如此沉默……
顾临与和林许声共坐一边,中间隔开了一段距离,仿佛谁也不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