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羽伸手触碰，摸到的是一手指灰尘。

很久都没有人擦拭过了，才会积这么多灰。

爷爷去世之后，这个房间就被彻底关闭了，不是特意只不过是没人会记得来，连他都忘了上一次来是个什么情形了。

温令羽找了张纸巾，把相框擦干净了，顺手要把它放在原来的位置，一下子醒悟过来，停下了动作。

手里拿着相框，客厅的墙壁上有一颗钉子，把相框重新挂在了上面。

照片正对着大门。

村子里的每一家都是这么放置的，习俗如此，爷爷奶奶刚走那年也是这样的。

过了段时间，温父和继母住了几天，却觉得放在那里太吓人，把它挪到了爷爷奶奶原本的房间。

为此温令羽还和他们吵过，没拧过一家之主。

其实照片上的爷爷是带着笑的，比生前的爷爷更加亲切，不吓人。

老家热闹起来，就要除夕之后了，时间还长不如让照片在客厅待一会儿。

已经在老家的温令羽不知道，在家里没见到他的温老要急疯了，他特意过了一晚上才回去，结果一看，原本待在家的人没有了。

急得他到处找鬼问有没有看到温令羽，好在有人见到了他，告诉了他消息。

而温令羽正困得在呼呼大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温令羽饿得不行，打算外出买点吃的。

村子的小卖铺还在老地方，他是最早在村子建房的一批，现在是最靠近旧房子的一户人家。

温令羽买好泡面往回走，背后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温令羽。”

温令羽回头，竟然是许久没见的周蔓，他听阿辛说过周蔓搬家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

“你不是搬家了吗？”

“是啊。但过年我会来看叔叔阿姨，这不，我刚放假就来了。”周蔓笑着说。

温令羽和周蔓结伴往外走，两人相互谈了谈近期的生活，答案无非就是那些“挺好的”。

一路聊到公交站，温令羽陪周蔓等车过来，送她安全上车再离开。

周蔓先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她刚走的那段时间，脑子恍惚时，我特别想来找你。”

“害怕之前那一段生活是假的？”温令羽猜测道。

周蔓点了点头，释怀地笑道：“不过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生活，不能再往回看了。”

温令羽目送周蔓离开，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家。

不过周蔓的到来，提醒了温令羽时间，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既然打算在老家过年，自然是要打扮一下，给自己也是给爷爷奶奶看，现在的家很好。

于是，温令羽第二天就去县城采买了过年的东西，连鞭炮都买了。

现在县城里禁放烟花爆竹，好几家店都倒闭做其他生意，温令羽差点还没找到店铺。

这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一个人过年，年夜饭都要自己做，不能再点外卖随便应付几口了。

而且温老和阿辛都不在，完全意义上的单独，在团圆的日子里独自庆祝节日。

准备好了这些，隔天就是除夕夜了。

温令羽看着自己布置好的房子，特别满意，前段时间的糟糕情绪随着这些烟消云散了。

就在温令羽欣赏自己的杰作时，就有人过来打扰。

“你不在家？”温父厉声质问。

前些天不来找，到了这几天才来，温令羽并不觉得他的父爱泛滥，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懒得去回复。

双方都沉默了几分钟，温父也冷静下来，“之前是我和阿姨考虑不周，回去过年吧。”

温令羽听见了，依旧不想回。

此刻他觉得一个人待着也不错，不一定非要有个人陪着一块。

温父以为温令羽还在气头上，边给自己找补，无意中又透露了自己的用意，“补习班老师给我们打电话，就快指着鼻子骂我们当父母的失职，我们当然很生气。年后还要去宋家拜访，你快点回来。”

既然说到了这里，温令羽终是拿起了手机，“我不去，现在我在老家。”

“你去老家干什么？”温父要被温令羽气死了，关键时候人却不在。

温令羽听出来温父没有其他事情了，说了句“没事我就挂了”，然后也没管那边同不同意，直接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