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鬼小馆的记忆顿时全部涌了上来，理智上告诉自己这片“安然之地”很快就要不复存在了。

他食言了，不仅没有保护小鬼他们，也没有保住鬼小馆。

突然，温令羽的电话响了，界面显示的号码表示对方是座机，区号显示的是市区的，温令羽似有所感的接了起来。

“请问是温令羽先生吗？我们是土地局的。”

预感成了真，温令羽应答：“我是。”

“我们在你家门口，现在不在家吗？”是敲门没反应，才打来的电话。

要是电话也联系不上，他们会试图联系温令羽的父母，还好是通了，不然闹到温父那里，绝对又是大件烦心事。

温令羽将自己的所在地告知了对方，人家就是为了这事打来的，双方都清楚这个电话的用意。

“温先生，那下周一我们再见。”

电话上不能谈全，就另约了一个时间，让温令羽亲自去局里，仔细谈一谈开发的问题。与其说是聊合作开发，不如说是收购，彻底要把温令羽踢出局。

他真的让这块地荒了太久，上头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然出了事谁也担不了责任，何况现在闹得动静一点都不小。

对方早就得到了指示，直接找上门又语气强势，一点都没想过会有被拒绝的可能。事实上也对，温令羽没有拒绝的选项。

但要说开发一定是不好的事，倒也未必，余与域在接到消息后，主动打电话要求和温令羽一见面。

温令羽突然想到，余与域在此之前还是躲着他的，如今完全换了一副样子，态度转变得很快，想想就好笑。

眼下他丝毫笑不出来，他的脑子很乱，心却看得很清楚——余与域能处理好所有。

他或许能保住鬼小馆，或者给鬼魂另一个安定生活的环境，鬼小馆老板这个职位更适合余与域……

两个人的碰面很快到来，温令羽对余与域先开口：“你的电话来得很及时，如果今天不是周末的话，我已经坐在土地局的办公室里了。”

先出声拿到主动权，但余与域却毫不在意。

余与域莞尔一笑，无情的话语打破了温令羽最后的幻想和希望，“没关系，因为我也会去一趟局里，我的东西自然是我自己去谈。”

“你要把他们全赶走吗？”温令羽很生气。

因为开发，余与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鬼小馆。

余与域读懂了温令羽话里的意思，没有隐瞒，笑得猖狂：“不用生气，因为我已经把他们都赶出去了，就在昨天。鬼小馆全部空了，不用担心开发会让他们没地方去，他们已经在流浪了。”

语气听起来特别骄傲。

温令羽说不出话来了，良久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你找我是为什么？”

余与域同情地看着温令羽，和余辛一样的年纪却遇上了这些事，“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又回到了本来的生活。当然我不需要‘谢谢’，你将鬼小馆的资产还给我就行。”

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还幻想能聊到一块去。

温令羽恨不得给昨天答应见面的自己狠狠一巴掌，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情绪，不让自己一拳打到余与域脸上。

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这本来就是我的，是那个老头子使用诡计把一切抢走的，而你，不过就是他选中的工具而已，我要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余与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生怕不够重，继续增加筹码，想让温令羽相信他的话，“那张符纸就是青山庙的大师让我纠正错误用的，纠正这一切的错误……”

再后来的话温令羽没听到，包厢的静音很好，关上了门里面无论吵得多凶外面都听不到，而且余与域全程保持绅士风度，不会大声地叫。

至于他说的话，无非就是他想从精神上击垮温令羽的方式，温令羽当然不会上当，也不会放在心上。

温令羽快步地离开了，对于后天的见面，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温老不在、晋叔也不在，他身边的都不在。

直到上了车，温令羽锁了门才缓了过来。

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温令羽心跳都慢了半拍，他这俩天接的两个电话都快把他整个人搞垮了，如果再来一个，快要对这铃声产生心理阴影了。

这通电话救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