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大哥,”燕青似乎是相当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看得起你过。”
这一声“大哥”不知道又触了顾时声哪个霉头,他眉头更紧,显得异常烦躁:“为什么不还手?”
“讲点道理吧,别说剑了,我连趁手的家伙事儿都没有,”燕青无辜地一摊手,“你让我拿什么跟你打?”
顾时声闻言一怔,思忖刹那,干脆地将手中的银翼剑笔直地扔给了对面的人。
不需多言,目的昭然若揭。
不是没剑吗?给你一把。
燕青接过那入手冰凉的雪身名剑的一瞬,剑灵嗡嗡作响,似作挣扎,却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平复了下来。
见此,燕青眼中似乎染上一抹叫人摸不清看不透的情绪,不过这情绪转瞬即逝,没叫任何人察觉。
他像没事人似的把银翼又回手丢了回去,行云流水地展开了嘲讽:“行点好吧,怎么又多出个随便扔破烂的坏毛病?”
谁知这句话还没给顾时声惹毛,无辜躺枪被称为“破烂”的银翼先不乐意了。
这剑灵极有个性,作为天下闻名的名剑,它听了这没鼻子没眼的诋毁,险些气得七窍生烟。
虽然它没有那个“生烟”这个功能,但却不妨碍它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见银翼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怎么飞来的就怎么飞了回去。
这一剑来得太过离奇,谁也没成想它杀了个回马枪。
不过再利的剑,没了剑主也只是稍有灵气的兵刃罢了,相比先前来说,这一击来得简直像是小巫见大巫。
比起砍人,更像是撒娇。
燕青虽震惊于银翼和他主人如出一辙的臭脾气,不过也并未将这一个小小剑灵的怒火放在心上。
甚至在看着离他不过三尺远的银翼电卷星飞地冲过来时,还有功夫思索了一瞬自己怎么躲这一剑能看起来更帅。
然而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就在燕青终于想好用什么姿势避开这剑时,他脚下忽然一软,一股腥甜直冲喉头。
燕青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个大字——
坏了。
这不过是他切出来的一缕神魂,按理来说,就是真在这受了什么伤,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顶多是有损灵气。
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他那具千疮百孔的肉身终于支撑不住他这么折腾,开始反噬他的神魂了。
先前他吊着一口气强出来找墨夕时已是强弩之末,完全是强撑着逼自己一直保持清醒。
他没想到反噬来的这样快,这样巧。总而言之,那副身子被他不知好歹地败坏至今,那口苟延残喘的的气终是散了,他没能躲开这一剑。
他眼睁睁地看见银翼穿透他半个身体,带出一片血淋淋的赤色来。
白衣的仙尊身上漫出浓灼的殷红,像绽开于雪色中的红梅,艳得刺眼。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过家家似的一剑竟真中了。
燕青看着顾时声那裂了缝的面具脸上闪过的错愕,想说别臭美了,要想伤我一根汗毛,你还早了百八十年呢。
但他说不出来。
燕青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中的灵气在一点一点流逝着,他转头,看到了墨夕疯了似的拨开人群冲过来,双目猩红地抱住他。
那模样好像碰瓷凑巧中了剑的不是他,而是墨夕自己。
他的定身咒下的没费什么力气,但是若想强行冲破,势必要损神伤身的。
墨夕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燕青模糊中看见他的七窍有血渗出来,他想伸手去擦,却没力气。
周围一片混乱,不过那些他都听不见了。
燕青漠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不合时宜的想着:完了,这回肯定吓着这小孩了。
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