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桃花林瞬间含霜覆雪,一点招呼也不打,便一步扎进了寒冬。
燕青原本想着,那恶犬对着男人爪子都不亮就打起了退堂鼓,窝囊的很符合他对野狗的一贯认知。
而且男人不过一身灰败的白衣,加上一柄不甚出奇的剑,还没它毛长,就是捅在这畜牲身上,恐怕也是像是给它挠痒。
可如今跟那挠痒的剑比起来,那硕大无朋的三头犬更像一只待宰的鸡。
男人脚下不动,只并指从上往下那么一划——那柄凭空出现的巨剑对着那凶神恶煞的三头妖兽毫不留情的从中劈下,甚至连惨叫声也没来得及留下,那妖兽便一命呜呼了。
这么一剑下去,那妖兽成了两半,臆想中的鲜血四溅并未出现,反而自其中冒出了森森的黑气,而三头犬的□□,也似乎在随着黑气的流散不断地消失。
燕青没见过这架势,有点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心跳如鼓。
他握紧了捡的那根烂树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心惊胆战的踢了踢那畜生,见没动静,确认是死绝了,这才放松下来。
燕青抬手抹了把脸,后知后觉的发现身上脸上没一块干净地方,他自小连鞋底子都是纤尘不染的,拜这脏乱差的畜牲所赐,也算体会到了一番名为蓬头垢面的滋味,恨不得将这罪魁祸首再吊起来劈一回。
“怎么,方才骂的挺厉害,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燕青转头一看,只见那救下自己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正笑意吟吟的看向他。
方才离得太远没看清,这会离近了才发现,这男人虽然穿的像个吊唁的,长相却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他的剑已入鞘,方才凛冽的气势全然不见,和和气气的,这么看上去,长得像一个温和无害又好欺负的老好人。
而在燕青打量男人之际,男人也在暗暗地打量他。
燕青此时很是狼狈,被尘土糊的看不清面貌不说,那矜贵的锦衣玉服也已经被刷了一层土色,几乎瞧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整个人跟刚出土没区别,手上却还紧握着那根不长不短的烂树枝,抬着头肆无忌惮地与他对视着。
这小东西,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
白衣剑修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心底很有几分惊讶。
他其实很早就发现山上还有凡人在,他也本无意将他们卷进来,却不想那妖兽只守不攻,狡诈的很,而与一脸横肉的长相不同,那三头犬东躲西藏的功夫十分了得,他下手失了轻重,一时逼急了,竟跑到这山上来了,还冲着两个孩子下了手。
若不是这少年吸引了三头犬的注意,他也难以将其一击毙命。
而眼前这个刚在鬼门关走过一圈的少年却像是没这回事似的,不知该说他胆大还是心大,全然看不出一丝一毫劫后余生的庆幸或后怕,反而有点......额,义愤填膺?
燕青目光下移,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腰间,那里挂着一柄寒气未泯的剑。
他想起方才那撼天动地的一瞬,不知怎么的,他原本觉得不怎么吉利的白衣,竟也平添了几分云兴霞蔚的凌厉来。
燕青登时忘了嫌弃自己的的蓬头垢面,一边被寒气冻得打了个寒战,一边兴致盎然道:“你刚那招真帅。能不能再比划一次给我看看?”
白衣剑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