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喻昭苏赶早抵达酒店,哈欠连天着,帮忙收拾行李。
她俩来时捎的东西不多,待了小半月,准备强行按入行李箱的鸡零狗碎足足翻了一番——都是买给三亲四邻的特产,喻青虹挨件嘱咐喻昭苏放哪儿,生怕她漏掉一根线头。
行李装好后,喻昭苏试着一拎……旅行箱轮子骨碌了两三圈,却丝毫没有离地。
她连忙撒手。
“胳膊,要被坠折了都!”
喻武瞥她一眼,默不作声走上前,握住提手一发力……旅行箱贴地滑行,溜去了喻青虹脚边。
“提不动让我来!”她“唰”一声拽上外套拉链,接手了保龄球似的皮箱,“你俩将地上那堆分一分,我先去按电梯。”
“哎,遵命!”
最后,喻昭苏背上背着鼓囊囊一包,胳膊肘挎了各种袋,茂密得跟棵树一样。
由于横向过于宽阔,她不得不多跑两趟,才将所有“树枝”都搬出了酒店大门。
见选手大包小包挪动着,DTG司机嘀了嘀喇叭,准确无误将车停在了喻昭苏跟前,并搭把手帮她们“搬家”。
“先去吃饭,然后再送你们去机场,行——”
喻昭苏来回忙活,趁着撇碎发,她抬头交代之后的行程安排。
话没说毕,喻青虹忽然挽了她胳膊,朝路边树荫下走。
时间还早,喻昭苏以手扇风,不疾不徐地问。
“怎么?”
“经理昨儿允诺,说他来送,”她向DTG司机努努嘴,“怎么换人了?”
就知道。
“我来了啊,”喻昭苏反客为主,胳膊一伸圈紧喻青虹,“你们俩不满意?”
她沉默片刻,缓缓握上女儿的手。
“哪有?就是有点事……”
她愈说,声音愈发轻。
“他要去谈赞助,大清早就和文竹一起出门了,让我替他道歉。”喻昭苏不在意地一笑,打断了煮粥般的咕嘟咕嘟声,“所以,你和我爸有什么事,我也可以代为转达,嗯?”
“嗐,芝麻小的事,不急,等以后再见面了和他说也不迟!”
她不确定能在DTG打多长时间,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或者,”喻昭苏划拉手机,“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们视频聊?”
“我真的只是提一嘴,不至于啊!”喻青虹按下她的手,“况且,你爸和我又不懂外语,交流起来特费劲……他们是不是放好行李了?走走走,该回去了。”
既然费劲,你们之前怎么聊得那么火热?
疑惑只在心里转了转,喻昭苏面上挂着笑,随便应和了两声。
回到车上,她掏出餐厅的照片让司机瞧,尚没来得及描述,司机“嗯嗯啊啊”比划着,表示认识路。
“Highest,yes?”
“Yes,”喻昭苏比大拇指,“fast,please!”
司机捶捶胸口,表示“包在我身上”。
副驾驶的喻武一头雾水,难以理解她们的极简风对话。
“耶来耶去的,”他一开口,细碎的火星迸跳,“嘀咕什么呢?”
喻昭苏靠回椅背上,望向后视镜中那双狭长的眼。
“吃饭的地方。”
她这话说了跟不说没区别,如答。
后视镜里,粗眉朝中一蹙,深深浅浅如沟壑的痕当即显露。
“什么地方?别说半句留半句!”
喻昭苏眨眨眼,脸上的浅浅笑意消失殆尽。
“你也别急,”注意到女儿的表情,喻青虹探手一打,“听人慢慢说要你命了!”
“嘶……”
被教训后,属于喻武的眉目一晃,远离了后视镜。
喻昭苏赶在喻青虹劝她“不要计较”前,长舒一口气。
“我在找,嗯找你们能认出来的照片——”
她状似无意地解释了一句,而后翻过手机屏幕。
“就这儿,坐船时上岸的地方。”
*
上岸处,矗立着一栋玻璃楼。
和乘船一路漂来所见过的建筑相比,那楼称得上高耸入云,得高仰着头才能将“顶峰”收入眼中。
下船之后,人们成群涌向玻璃楼,她们一家以为也是旅游项目,跟着上了顶层。
眼瞧着各种博物馆都变了积木,一间清幽雅致的餐厅豁然,服务员|操|着外卡味浓厚的中文迎面,询问是否有预约。
喻昭苏坦然摊手。
“没有。”
“那么亲亲,您必须等待160分钟哟!”
她们都不想等,趁电梯没下去,秒撤了。
临走,夫妻俩还惋惜。
“里边靠窗的位置,风景肯定不错。”
“是啊,我见每道菜都摆得像模像样,不知道味道咋样?”
“想想就可以了,估计贵得离谱!”
事实证明,什么景致配什么价位。
喻昭苏随便圈了三五道菜,一整月工资外加MVP奖金就一干二净了。
“还有什么想吃的,你们点。”
她俩一手捧菜单,一手算汇率,抠抠搜搜只添了一壶喝的。
服务员走后,喻青虹悄悄跟父女俩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