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去!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管过我吗,你现在问有什么用啊?!”
任岁星这句话让任君烛直接变了脸,别墅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以往任岁星闯祸任君烛都会把人单独拎到书房训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到父子两吵架的画面。
任君烛沉下神色,他低头瞄着昂着脖子一副战斗鸡模样的小崽子,沉声道:“关我什么事?你吃的用的哪个不是我的,不关我的事......那你回来干什么,滚出去别回来了!”
任君烛彻底红了眼:“走就走,你以为我想回来吗?!你以为我想做你的孩子吗,早知道这样,你当初就不该生下我,我就不想做你的儿子!”
“砰——”任君烛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龙涎香信息素顿时爆发出来,他暴怒的威压可不是任岁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能比得上的,红木圆桌直接四分五裂,客厅里的玻璃不堪重负地发出剧烈抖动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
“嚓啦——”器具掉地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父子两同时眯着眼睛转头,就见沈玥惊惧地站着,脚下是破碎的碗筷吃食。
任岁星回来得太迟,等他回来沈玥做的饭已经凉了,沈玥重新做了一份,刚端出来就被任君烛拍桌子那一下给吓到了,盘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任岁星看到他,咬着牙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管家见状赶忙骂道:“笨手笨脚的,你摔了碗让小少爷吃什么,你成心的是不?”
这父子两每次都吵得不可开交,这次看着就要大发了的样子,管家害怕任君烛气极了真的把孩子大半夜扔出去,见沈玥捅了篓子立刻转移矛盾。
“我......对不起......”沈玥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被吓到了。
任君烛的怒气果然就被转移过来,他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看着沈玥就更不顺眼了。“你捅我的时候手那么稳,怎么这个时候连个碗都端不住了?”
“......对不起。”沈玥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地道歉,他瑟缩着,表情非常惶恐不安。
“上校。”听到动静下楼的塞西尔看到这场景忙开口,任君烛已经彻底失去耐心:“滚出去!”
沈玥惊弓之鸟地一缩,他慌张地退了几步,管家抓住他把他推出别墅门:“没你的事了,去照料花圃,今天别再进来。”
房门在面前关上,沈玥站在屋外,外面阴云密布,还未下雨,冷风对着他心口呼呼直吹,他像是被暴雨淋湿的孤兽,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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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湿的云层中紫色电光不断闪烁着,传出阵阵空洞震颤的轰鸣声,下一秒,暴雨倾注而下,短短几分钟天日就被雨幕遮蔽,地面上积聚出了水洼,泥土与雨水的气息弥散开来。
沈玥瘸着腿一点一点搬着花盆,他刚拉好了花圃的防护大棚,但是还有几盆盆栽和花卉在雨内,这么大雨用不了一会这些花就可能会被浇死了。
暴雨下没有人给他伞,也没有人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独自穿梭在雨中,他的衣服早就湿透了,素衣沾湿在身上衬得身形更为消瘦清减,白发也湿漉漉地垂在胸前。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小心地将花盆放在屋檐下,全身湿透又被风一吹冻得他直发抖。
沈玥苍白着脸抬头看向天空,天色深沉如墨,雷鸣声不绝,乌云压顶,充满了大自然的压迫性。
又下雨了。
他垂下眼眸,伸出手触碰洒落下来的雨滴,暴雨时分,水不再温和,而变得非常凶猛,他全身发冷,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良久沈玥缩回了手,继续去搬花盆。
有水滴从他湿润的脸庞上滑下,也不知是雨还是泪。
“小少爷。”女佣走过来对站在落地窗前的任岁星说,“你还是吃点吧,学校里强度那么大你会受不了的。”
“......我不想吃,你不用再端过来了。”任岁星没有回头,沈玥被赶出去后他也和任君烛不欢而散,任君烛不想再看到他直接回了书房,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还是控制不住地站到了这里。
从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在雨中走动,暴雨模糊了视线,让人看不清晰,但依然能看到他走得很慢,在雨中的身躯也分外瘦弱。
“小少爷......”女佣看向管家,管家开口道:“小星要不我——”
“沈玥!”任岁星忽然吼了出来,雨幕里沈玥抱着花盆越走越慢,他似乎有些不舒服,强撑着想要把花放下,可还是摇晃着栽倒了下去,花盆碎裂,而他也一下摔倒在地上,白发散落起来如同掉落的花一样。
还不等管家反应,任岁星就一拳砸在落地窗上,玻璃滋拉两声出现了裂纹却还没有彻底碎掉,任岁星又一拳锤上去,特制玻璃哗啦一下碎成了渣渣。
任岁星一只脚迈出窗户,上面忽然传来几声碎裂响动,一个人影已经跳了下来。
雨水打在任君烛身上却犹如触碰到火油瞬间被蒸发,他来到花圃,沈玥已经昏迷不醒,身上全都是溅落的污水,白色长发也被泥水浸透,肮脏地不成样子。
任君烛把他抱起来,雨水在他二人身上自然散开,可沈玥还是轻轻颤抖着,身体冰凉地几乎没有一点人体温度,连呼吸都很微弱。
任君烛眉头紧皱,他转过身就看到一楼整片的落地窗都碎了,那小崽子一只脚踏出了窗外,而三楼除去书房已经碎的窗户外,另外一间的窗户边也露着碎裂的玻璃渣,塞西尔已经站在台子边缘。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少爷。”管家和一群人打着伞跑过来。
任君烛抱着沈玥沉声:“去叫江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