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另起了锅去煎蛋。
香味散发出来,沈玥的肚子咕噜了一声,他回头看过去,任君烛正将鸡蛋铺在面条上面,曾经有许多许多次在厨房任君烛就是这样抱着做饭,总是问他好不好吃,虽然他不承认但总感觉是在撒娇.....那段日子天真又美好,沈玥闭上眼不想再去想。
“还是要两个蛋吗?”抱着他的人问。他还记得沈玥喜欢吃两个煎蛋。
沈玥张了张嘴,低声:“嗯。”
任君烛又给他煎了一个,面最好后抱着人到了客厅。
汤汁是任君烛调的清淡但味道鲜美,面条雪白,上面放着牛肉和形状姣好的鸡蛋,最后还撒上了一把葱花。
沈玥坐在任君烛怀里,慢吞吞地用筷子夹起了面条,刚吃了一口就紧抿住唇。
还是原来的味道,任君烛的手艺一向很好,七年了没想到还能再吃到。
“怎么又哭了?不好吃?”大手抚向他的眼睛,沈玥这才发现自己又落泪了,他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拿起筷子。
诺大空阔地别墅里,除了他和任君烛一个人都没有,沈玥也已经没有别的心神去想大白天自己这样什么都穿羞不羞耻了,他只默默地在吃饭。。
任君烛就静静地坐着,看他清瘦弯起的脊背,蝴蝶骨愈发突出,不知道在想什么。
面很烫,沈玥吃得很慢,而且他没什么力气,筷子都拿不稳,任君烛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慢点吃,不急......”
沈玥咬着面条不松口,这么久了他对任君烛的信息素变化非常敏感,他能感觉到他又要陷入那种迷乱了,趁他发疯前赶快吃饱。
最后沈玥连口汤都没剩下,咕咚咕咚全都喝光了,刚喝完,身体就被抱起来,还没出声就天旋地转任君烛就已经跃到了三楼主卧里。
里面床榻上混乱不堪,沈玥侧过脸不想去看,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任君烛就把他按在怀里,眼睛又变成了野兽的瞳孔。
“老婆,你刚才打我......”他亲着沈玥的侧脸说着。
“......”沈玥愣了一下,这声老婆低沉而略带暗哑,呢喃在喉间,充满了缱绻情意,沈玥颤抖起来紧缩起身体,可任君烛却一个劲地喊他,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沈玥含着泪伸手揉了揉任君烛的头,声音无力:“抱歉......”
他刚才有些失控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被逼急了不会去锤他。
任君烛凑在他的怀里,沈玥觉得他这时候的行为和前几天不太一样,还没反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到了脸上。
竟是一对鲜红的龙角。
沈玥诧异地低头,那对龙角是弯曲的,非常锋利,就连这世上最坚硬的物体都能轻易花开,这副形态的任君烛很少见,除了新婚那日,这是他第二次见他的龙角。
在沈玥震惊的注视下任君烛的头发在迅速变长,然后从上到下逐渐染成了血色,他身后“啪啪——”甩动了两下,竟是连龙尾都露出来了。
那龙尾粗壮结实,尾尖还生有倒刺,仅仅只是摔了两下地板就破了两个大洞,地动山摇间把沈玥吓了一跳。
白发和血发交缠在一起,龙涎香信息素的浓度在不断变高,沈玥愣愣地看着任君烛,此时的他半人半龙,本就俊美的脸变得妖艳诡谲。
人性完全被压了下去,而兽性占据了上风。
凶恶、
嗜杀、
暴戾,这副模样一出现这些词汇就有了具体的印象,那双红蓝异瞳微拧起来,来自上古大妖的压迫性就让人喘不过气。
“你......”这副样子的任君烛沈玥都看呆了,他没想到那个蛛母的粘液竟是能把任君烛易感期逼得如此地步。
刚才任君烛还能说话,现在喉咙里却散发出咕隆呜咽的声音,他将沈玥压在身下,有些粗重地喘着气。
“等一下.......”
滚烫的吻痕落在身上,沈玥直接软下了身子一句话都说不了,到最后记忆的画面只留下了那对漂亮而又冰冷的异瞳。
*
昏迷失神间,沈玥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你长得好漂亮,叫什么名字啊?”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问道。
“沈玥,名字真好听啊,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没来得及说话,画面便已迅速翻转,仿佛有什么人在快速按动播放键。
画面再清晰时,只感觉到自己在奔跑,男孩拉着他的手,两人像是再逃避末日一样向前不顾一切地奔跑着。
“快跑,小九,快跑!”男孩的声音无比沙哑。
他蹲下来,脸上脏污,手上满是鲜血,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别怕小九,我会救你出去的。”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男孩微笑的脸那么漂亮,比任何鲜花都要娇美灿烂,然而眨眼间男孩的脸忽然渐渐变得扭曲,像是混乱的信号各种杂乱的颜色调兑在一起,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最后挣扎、凝聚,定格,嘴角撕扯到了耳部,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那怪物冲沈玥张开鲜红的嘴唇,全黑的瞳孔非常空洞,在冲着他哭:
“小九,快跑......”
“哈——”病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他大喘着气,却感觉全身麻痹了一样动弹不得。
“你终于醒了!”有什么人在他旁边喊叫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昏了整整十四天,都快把我吓死了。”
而沈玥却没听到似的,眼睛睁得很大,无力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江雪尘赶紧按住他:
“别乱动,你身体消耗太大,需要好好休息。”
可病床上的人却怎么都不听话,他颤抖地抬起手,嘴唇一个劲地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你要说什么?”怕他真的弄伤自己,江雪尘趴到了他耳边。
沈玥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手,手指用力到暴起青筋,就连声音都沙哑到了极致,像是风掠过干涩的沙堆。
他挣扎着,几乎气若游丝:
“那个人,是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