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溪宁笑着道谢离去。
明珠拽了拽芳草的袖子,看着冯溪宁离去的背影说:“公子不是说,他在和园的时候不要去找他吗?他好像不喜欢别人进和园。”
芳草点头,面上不以为意道:“是她问的,我们只是告诉她。她也没问我公子是否讨厌外人进和园啊。”
明珠张张嘴,没说什么。
身后有姐妹惊喜叫道:“快来看!刚刚那女子真说对了,没水的地方也有藕!”
*
冯溪宁得知齐灯在和园后,便没多想进来了。
院落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四方院,三间房,左侧立着一颗树,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冯溪宁无端觉得这院子异常寂寥,比外面要冷一些,空荡荡的。
三个门,冯溪宁选择敲了最中间那扇门。
“齐灯?”冯溪宁敲了三声。
无人应答。
冯溪宁抬手要在去敲门,门却开了。
熟悉的皂香气扑面而来。
面前的男人一身缟素,头发半散,在看到是冯溪宁后立刻皱眉,带着难以置信:“你怎么到这来的?”
冯溪宁对上他清冷的眸子,咽了一口口水后开口:“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告诉我你在这里。”
齐灯看起来有些疲惫,整张脸惨白,眼下泛着乌青,很像她当牛马熬了一整夜的样子,但冯溪宁却莫名觉得他这样很美,她想起网上很火的一个词,叫破碎美。
齐灯在她说出这句话后眉头蹙得更深了,冷声道:“你还有什么事吗?还想要多一些赔偿?”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冯溪宁露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我想在你这做工。”
齐灯将她上下扫了一遍,目光在她脸上的红疹子那里停留一瞬,都没考虑几息,便开口:“不收。”
冯溪宁:“为什么?我也是女子,我也可以学琴。或者说,不要钱,给个住处和口吃的就好。”
“不行。”齐灯说。
“为什么?”
冯溪宁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她不够惨?
“我是孤儿,刚到京城,举目无亲,没有钱也没有住处。”你收留那么多女子,再收留我一个怎么了?
但齐灯仍旧拒绝。他面色本就不好看,甚至带着些戾气,与昨日看见的他大相径庭,他看向冯溪宁的时候,像在看一只烦人的苍蝇。
“姑娘请走吧,我这不缺人。”齐灯口气冷硬,不再看门口的冯溪宁一眼,欲将门关上。
眼看着要被关在门外,冯溪宁不甘心,伸出一只脚卡在门口处,半个身子靠近,几乎要压在齐灯身上,面上含笑,可怜道:“齐公子,你好狠心,忍心看我一个弱女子露宿街头?”
齐灯似乎没料到她还会来这招,他也没想到一个女子居然会如此无礼,暖香铺面而来。他在她靠近的那一秒便往后退,像避着什么脏东西一样。姿势不雅便罢了,还故意离陌生男人那么近。
“姑娘自重!”齐灯踉跄一步,咬牙道,“请出去!”
齐灯个子高,冯溪宁得抬头看他,见他那忍辱负重的样子,不怕死的朝着他又前进几步,算是彻底进了屋子。
齐灯果然又往后退了几步,无言看着她,避如蛇蝎。
冯溪宁没再上前,直溜溜地看着他,问:“你那些红颜知己,难道都没法近你的身吗?”
齐灯没回答,彻底没了耐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冯溪宁甜甜一笑,脸上就算是有了红疹子,却并不骇人,反而还显得她更加稚气。那笑意还是暖的,是真诚的,带着些直率的傻,坦荡地看着齐灯。
她说:“齐灯,我是来救你的。”
齐灯愣了,面色有些凝滞,但这表情并没有停留多久。
冯溪宁听见一声冷笑。
齐灯的声音比刚刚相比,冷中带嘲:“救我?”
冯溪宁点头,不再嬉皮笑脸,正经道:“我知道外面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我知道你收留那些女子,是因为想给她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齐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和传闻中的根本不一样。”少女声音清脆明亮,就像是外面熙熙攘攘的秋风,直直的浇在人的皮肤上。
冯溪宁是盯着齐灯的眼睛说的,她一直都知道,在你向别人表达心意的时候,眼神不能飘忽不定,不然,那就是你没什么诚意。
齐灯绷直了嘴角,沉默半晌道:“我不在乎外面怎么说我,你说的帮助我也不需要,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