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萝的心猛地一揪,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不假思索,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每一个动作都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破这寂静的夜。
她借着从窗棂透入的微弱月光,她摸索着找到衣物,迅速而安静地穿戴整齐。随后,像一只警觉的鹰,蹑足潜踪地跟在百里霜飔身后。
出了房门,凛冽的夜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这丝毫没有削减她的决心;只见百里霜飔的身影在昏暗的街道上如鬼魅般飘忽,很快便消失在一个巷口。
她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追。脚下的石板路冰冷且湿滑,好几次她都险些因步子太急而摔倒;街边的房屋在夜色里仿若一头头蛰伏的巨兽,投下的阴影张牙舞爪。
等她追到巷口,她在一处豪华大宅门前看到了百里霜飔,百里霜飔的脸上充满笑意,那笑容温暖而真挚,是她平日里极少见到的模样;透过那扇半掩的大门可以看清里面的人,是白天那个男人,她满心疑惑,下意识地躲到一旁的阴影里,悄悄探出头来。
“城外那块地还是老样子,收在粮库里,到了一定的时间发给流民。”
百里霜飔又将手里的一个黑色包裹拿给男人,“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我才能来,真的很想你们父女俩。”
男人接过包裹打开看,是两只熊掌,他有赶紧把东西裹上,“你就不能退出门派?你看你一天天的这样多危险,吃的和穿的都比家里差。”
“在乱世之中,随时随地都要居安思危,否则不知道在哪个时候会将领到自己的头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是从前人过来的道理。”
男人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道理我都懂,可你也得为自己和家人多考虑考虑。你常年在外,我们父女俩时常为你担惊受怕。”
百里霜飔轻轻摇头,“我既入了这门派,便有了责任。如今乱世纷争不断,各方势力都在争夺资源,我若能在门派中站稳脚跟,或许能为更多人谋得安宁。”
男人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在你入门派前早些认识你。”
“不可惜,现在不也挺好。”
“娘!”
屋内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屋飞奔而出,一下子扑进百里霜飔的怀里,百里霜飔顺势将孩子抱起,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宠溺。那个孩子的眼睛和百里霜飔的眼睛一样,琥珀色的瞳孔,在有光的照射下,便会变为蓝灰色。
“小善乖,有没有听爹爹的话?”百里霜飔轻声问道。
“小善可听话啦,娘,你这次能多留几天吗?”小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问道。
百里霜飔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娘还有事要忙,过几日就得走。”
这时男人走到百里霜飔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中满是理解与心疼,轻声说道:“别太为难自己,家里有我,你放心去做该做的事。”
庭院中的树木在朦胧月色下,投下诡异扭曲的影子,像是蛰伏的巨兽,四下里一片死寂,唯有远处传来蝈蝈的声音,更衬出夜的幽深。
起风了,枝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起初,这风并无异样,然而风中掉下来一根白色羽毛,紧接着一道极淡的黑影,仿若被风托举着,从树梢间一闪而过。
待黑影落定,才看清是华连昭,她身姿轻盈,动作悄无声息,微风撩动他的衣角,却未发出半点多余声响,她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轩辕萝看到她,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她看到;华连昭一身黑,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如寒星般锐利的眼眸,她手持素昭霓双腿交叠,稳稳地坐在屋顶的屋脊上,身姿挺拔而又透着几分不羁。
百里霜飔抬头看向她,“水宫?”
百里霜飔只是怔愣了片刻,随后拔出剑对准华连昭,“是谁让你来的?”
华连昭跳了下来,擦着素昭霓上面的血迹,向轩辕萝那边扫了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转向面前的这三人。
“真是对不住,刚接了一单,没来得及擦剑;不过今天晚上来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只是来通知一声。”
那个男人站的出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华连昭又扫了暗处的轩辕萝一眼,而后她微微挑眉,看向发问的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可说来话长了,也许是看你们今晚命不该绝。”
百里霜飔眉头紧皱,手中的剑并未放下,警惕地问道:“那你可知是谁要取我们性命?”
“啊,不是你们,而是你。不过至于是谁……这个恐怕不方便透露。”华连昭抚摸着剑柄,又看着如明镜般的剑面,“哟,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