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街,莒犁郡主的府邸。
听了婢女的叙述,赫连妲嫣然一笑,那羸弱娇柔之感瞬间生发出来,她貌如初生的幼芽般纤尘不染,她轻飘软糯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舒畅感,她声如玉琤,清脆悦耳,“真是好消息呢!我正愁找不到办法对付那林苾棠,没想到她竟主动落到我手里来了,传我命令,吩咐下去……”
婢女恭敬领命,“是!郡主!”
廷狱内泛着潮湿与阴暗的霉味,苌楚秀发蓬松散乱,她柔荑紧紧的攥着木栏杆,不眠不休的叫嚷着,“是不是皇上来了?妾是冤枉的,冤枉的呀!求皇上救救妾!救救妾!”
莒犁郡主的贴身婢女芳馨身形袅袅,翩然出现在牢门口,狱卒恭敬的打开了牢门,她莲步轻移,来到牢房中,“若我家主人能救你出去,让你重获盛宠,再享荣华,你可愿意?”
苌楚愣了一下,眸光中流光簇聚,她连连应允,“我愿意,我愿意!全凭贵人安排!”
芳馨倏而一笑,“好!”
郗崮山连岭叠障,青翠相接,云烟霄路,殆无倪际。
今日玄七宸的山墅中,迎来了一位稀客。莒犁郡主头戴帷帽,悄然而来。厅堂中她仪态端庄,一副宁静澹然,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满是筹谋与算计的意味,“如今苌修仪惹恼了皇上,被关在牢中,林尚书成了铲除妖妃的功臣,这些本都无关紧要,可大卜您刚刚用龟甲与蓍草给苌楚占卜,结果却是大吉呢!恐怕在皇上的心中,大卜您,哎呀,这该如何是好?”
玄七宸神色淡淡,他声音清越,开门见山道,“郡主既有了对策,不妨说出来!或许,臣也会感兴趣呢!”
赫连妲笑靥如花,巧笑倩兮,“玄郎君果然爽快,我们定能合作愉快!”
静谧的夜,浩渺穹苍无边无垠,星河璀璨明亮,玄七宸手擎苍鹰,立于庭中,他静观天象,忽而一长尾流星从远际汹涌而来,其长尾扫过皓月,滚滚而去,玄七宸随即呼和一声:“去!”
那苍鹰英姿勃发,展翅凌空,翱于天际,翩然而去,消逝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在这夜凉如水,寒蝉孤寂的夜晚,空气中浮动着丝丝迷雾,似有鬼影幢幢,影影绰绰,若有似无的飘荡着,摇曳着。
击柝人正在敲梆子巡夜,他边走一段路程边击打着,同时嘴里吆喝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忽而鬼魅声乍显,空灵又诡异的不知从何方而来,那击柝人慌张的四下张望,警惕的询问着:“谁,谁在装神弄鬼?”
可回应他的,只有更凄厉与鬼魅的幽冥之音。
他吓得定在原地,感到背后阴风阵阵,冷风肆起。于是他下意识的回过头,一抹寒光反射入他的眼底,他顷刻间就翘了辫子,一命呜呼了。
一夜之间,盛禧城内死了七个人,一时间鬼魅之说肆起,弄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朝堂上,玄七宸进言到,“启禀皇上,如今彗星出天河口,进入太微,经过北斗,中间通过紫微,侵犯天枢,前后八十多天,行至南兮,必有扫把星在南兮蛊惑作乱,请皇上早作提防!”
听了他的话,群臣一片热议,“扫把星?这可是与昨夜死了的那七个人有关?这扫把星到底指向何人?”
玄七宸面色凛然,悠悠的开口,“臣昨日仰天而视月之光,忽见彗星袭月,此乃不祥之兆!”
皇上脸色突变,面色惶恐,“不,不祥!”
玄七宸继续进言,“臣观斗所指,定日处乡。规矩为辅,副以权衡。四维已定,八卦相望,视其吉凶。结果却发现太阳行至牵牛宿,天河正处于南北走向,而北斗斗柄直指太阳,此时应正是河水大会,天神相谋之时。可天象却是天河被堵塞,这是说龙子之母被囚禁了,定要引起天神之怒!”
皇上如坐针毡,如惊弓之鸟般惴惴不安,他瞳孔微张,双唇不自觉的开合,可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他面色惨白,浑身微颤,一副惊骇无措的呆愣模样。
玄七宸定论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放了苌修仪,再平天神之怒!”
皇上似被惊醒般呓语,“对,放了苌修仪,放了苌修仪,快去快去!”
小宦官听令后,立马匆匆而去。
皇上还是惶恐的自语着,“怪不得,怪不得,昨夜一苍鹰落于朕的寝宫,整夜栖于殿上,朕夜不能安寝,原来是天神所派的神鸟,要警告于朕,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大卜,你定要救救朕!救救朕!”
玄七宸恭敬的俯身行礼,他正气凛然,言辞刚正,“臣定当万死不辞,以效忠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