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鸿宁殿中,美人姚女声泪俱下的陈说着,“皇上,妾从前迫于皇后,不,是娄氏的威势,不敢明目张胆的与她反对,只好偷偷的作了那《闺范图说》,在暗中以示抵抗,可那图说竟被有心人所窃取,悄然的潜藏于林女官的院中,后来皇后、娄氏设计让妾露出了马脚,她知道了那《闺范图说》是妾所作,故要赐给妾金杯,要毒杀妾,恰逢东海王叛军攻入皇宫,妾这才保住一命,如今看来,谢婕妤育有皇子,却柔嘉淑顺,温良恭俭,反观那娄氏,她只手遮天,胡乱干政,好不跋扈可恶,因此谢婕妤正是妾心中皇后娘娘的典范,因此妾才把谢婕妤写进书中,以表敬意!”
皇上怜爱的觑着姚女,“普普通通一本书,竟有这些曲折弯绕,还险些要了美人的命?”
姚女羸弱娇怜,声声控诉着,“正是!妾真的被那娄氏荼毒得好惨啊!”
皇上的眸中被美色所占据,“美人莫怕,朕会好好疼你的!”说罢他捧起姚女的丽颜,深深的吻了下去……
祗勤殿,东郡公陶邺恭敬道,“世家大族皆蓄养大量部曲,部曲闲时农耕,战时随军,护佑世家的安稳,保守世家的荣耀。今臣有一事祈求,若皇上应允,臣愿以喜洲十万部曲编入朝廷正规军,为皇上充盈南兮军,为我南兮的江山社稷保驾护航。”
陶邺身量中等,面容鲜妍洁白,一双清眸平和中带着经年累月积攒的沉稳与士家贵胄自带的矜贵,他身佩金印紫绶,更是身居高位,尊贵无比的象征。
皇上很是被打动,毕竟这是十万部曲,若是朝廷多了十万精兵强将,那国力自然更会提升,他眼神悠远,似带着憧憬的流盼,“十万部曲?若是纳入了南兮军,那朕的江山就会更加稳固,朕就可广纳美人,充盈后宫,妙,实在是妙啊!”
皇上随即立马问询到,“东郡公有何请求,不妨说来听听?”
“臣陈请皇上为小女妙卿赐婚!”
皇上一脸明快,故而问询到,“这有何难?不知东郡公看中了哪家的郎君?”
“小女是臣的掌上明珠,自然要嫁给我南兮最英勇的勇士,宇宙大将军、桓逖也!”
皇上刚刚还轻松舒悦的脸色倏而变得为难纠结起来,“这?这恐怕就难办了,朕已经把林女官许配给了桓将军,朕一言九鼎,自然是不能食言毁约的!”
陶邺竟不退却,反而献言到,“臣有一计,可缓解皇上当下的困扰!”
皇上的眼神再次充满晶灿的流光,“哦?是何计谋?”
“皇上可下旨,让林女官为桓将军正妻,小女妙卿则为平妻,二位妻子身份相当,共同嫁与桓将军。”
皇上一副沉湎于想入非非的痴醉模样,“桓将军这不是享了齐人之福?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嘛!好,朕准了!”
东郡公立马俯身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翌日圣旨就到了林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之女苾棠诞禀婌灵,应兹妙气,性敏聪慧,风姿雅悦,陶氏女妙卿族茂冠冕,庆成礼训,柔嘉中节,德蕴温柔。桓逖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之匹配,今二女待字金闺,朕择选此二女共嫁一夫,林氏女苾棠为正妻,陶氏女妙卿为平妻,择良日完婚,钦此!”
林廷庥携一家人领旨谢恩,打点并送走了宣旨的宦官后,林廷庥心里很是憋闷,他连连喟叹,“二女共侍一夫?荒唐,真是荒唐!”
管家立马拦阻道,“郎主,此乃皇上下旨,万不可妄言那!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林蔚蔚也如晴天霹雳般,她万万没想到,半路还杀出个陶妙卿来,她本想着,这《古代美男图鉴》中桓逖就是男主,那她若成功的嫁给桓逖,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女主,返回现代去了?可如今这是何境况?难道她还要开启宅斗生涯不成?
郑阿春也愤愤然道,“这个陶妙卿好可恶,明明冏冏姐姐跟桓将军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硬要插一脚,破坏人家的好姻缘!自古都是一夫一妇多妾制,哪里来的平妻?她分明就是妾室。”
林蔚蔚连忙安慰道,“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先用膳吧?”
郑阿春瞠目结舌,惊奇到,“啊?冏冏姐姐你还能吃的下去?”
林蔚蔚顿觉豁然开朗,畅然道,“世界之大,美男无边,奈何她陶妙卿非要当三,且看着吧!这个‘妙佳人’小三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郑阿春白皙的小脸满是困惑,“妙佳人?小三?”
“卿本佳人,奈何为三?妙卿不就是妙佳人?小三就是介入人家好姻缘的第三者喽!”
郑阿春同仇敌忾般,重重的哼了一声,“对!她就是小三!”
林廷庥则还是满面凝重,一脸愁容,“所谓女怕嫁错郎,我冏冏理应找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待你如初,视你若珍宝的郎君,这样阿父才能放心啊!那陶氏是喜洲的望族,如今那陶邺又身居高位,阿父怕你会吃亏受苦啊!”
林蔚蔚再次劝慰到,“阿父放心!桓将军待我极为真心,如今皇上下旨,也非他所愿,桓将军定会护着我的,我也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
“唉!但愿我冏冏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阿父尽管放心,那大卜玄七宸都说了,我是攀龙附凤之命,会显赫一生!”
“但愿如此!走吧!去馔玉阁,我们去用膳!”
林蔚蔚与郑阿春声如流莺,齐声应道,“是!”
盛禧城的一处华丽的宅院内,一面容婌色,娇颜稚嫩的婢女愤愤的抱怨着,“明明女郎才是与桓将军最匹配之人,女郎在堰塘街为桓将军传美名,颂歌谣,可最后嫁与桓将军之人,竟是女郎的表姐陶氏妙卿,她若不是仗着家世显赫,如何能捷足先登?夺人所爱?如今女郎的一片真心都要付诸东流了,奴婢真替女郎感到不值!”
吴降仙就是那整日在堰塘街上传颂桓逖的美名,并编制歌谣‘求良夫,当如桓将军!’之人,她听闻陶妙卿要嫁给桓逖的消息后,几日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这小婢女继续替自家女郎鸣不平,“如今她还送来了请柬,明面上是要叫女郎你入府相看这盛禧城士家贵胄的名门郎君们,实则是要彰显她自己,凸显她这盛禧城第一贵女的身份与地位,她如今得偿所愿,要嫁给桓将军,她阿父也是金印紫绶,荣宠加身,她们陶氏显赫一时,自是有很多名门贵胄要去巴结讨好她们!女郎若是去了,定是要给陶氏女当陪衬的!”
吴降仙眉若弯月,清眸含春,鼻秀如峰,双唇点绛,恰似流落人间的仙女,她清眸流露着一丝倔强与几分执拗,“我自然要去!桓将军定也会出席,我要把桓将军的目光吸引过来!把陶表姐的风头都抢过来!谁是陪衬还不一定呢!哼!”
这日桓逖来到林府,他与林廷庥在书房中相谈了许久,桓逖身量颀长,魁伟挺拔,刀削般的剑眉直飞入鬓,鹰视狼顾的俊眸深邃冷峻,浑身都散发着威震天下的气势,万夫难敌之威风。他冷眸中流盼着几分狂野与邪魅,但更多的,是俾睨天下的凌云之志与静水流深般的暗涌无波,他就是这样一位卓荦不羁,英武非凡的郎君。
此刻他那如钟鼓将将低沉的嗓音响起,“林公请放心,冏冏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我会护她一世周全,若是陶氏女不肯退出,执意要嫁与我,我也不会受陶氏掣肘,冷落辜负冏冏,我定会想办法与陶氏女和离,还府上一片安宁的!”
林廷庥看着面前英武不凡的桓逖,心里自是满意女儿这门亲事的,若是将来真的摆脱了那陶氏女,就更是美事一桩,了却了他心中所愿了,“桓将军曾几次救小女于危难之中,老夫自然是相信桓将军的为人。只是如今皇上赐婚,圣命难违,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倘若桓将军有朝一日不再心系于她,万不可轻慢伤害她,把她送回林府即可,老夫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定保我冏冏富贵一生、平安顺遂!”
“林公请放心,万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冏冏,光明貌也,她之于我,就像这透过窗牖的暖光,我此生除了死,绝不与她分离。”
“好了好了,还没成亲呢!莫要说丧气话!你不说要带她去赴宴嘛!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快快出发吧,那小女娘估计是梳妆打扮好了,别让她久等了!”
“是!”
车辇上,林蔚蔚美眸流盼,她今日梳了个望仙髻,画了个仙娥妆,这是皇上赐婚后她与桓逖第一次一起出行,所以自然要打扮得美美的,此刻她心情也是极好,她夷悦道,“所谓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若是能喝点小酒,就更惬意了!”
桓逖鹰眸紧觑着她,话中醋意彰显,“我还要娶旁人,臭臭不吃醋?”
林蔚蔚竟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好似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那妙佳人是有几分姿色,可她实在浅薄鄙陋,不懂得如何尊重人,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模样,好像别人都如蝼蚁般,根本就不值一提!殊不知,她才是不值一提的那个,抛开这显赫的家世,她不如娄季姜一分一厘!”
“听闻她上次欺辱了你们,你怎不跟我诉苦?”
“她根本毫不重要,我不会把她放在心上的,这世上还有大把的美事等着我去消遣,有好多的美食等着我去品尝,我干嘛要把时间浪费在烂人身上呢?就连阿春都知晓,莫要与烂人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