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思微斋,嵇翛朱颜白晰,墨发青衫,他朗然若明圭美璧,翩然如芝兰玉树,秀姿立于紫檀雕花书案前,急急的劝慰到,“阿父,如今军功都被桓逖抢了去!东郡公之女又被许配给他为妻,届时他羽翼丰满,定不能再为我们所掌控,他城府深组,筹谋深远,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个与我们敌对的大将军!届时他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又反咬我们一口,我们定会措手不及,应对无门,所以我们要提早谋划,且不能让他得逞了!”
嵇陟还是一副老谋深算,气定神闲的安然模样,“七郎莫急!你有何筹谋不妨说出来!”
嵇翛缓缓道来,“为今之计,我们要想办法打压桓逖,让他不能再擢升,阿父您负责调兵遣将,不如我们想办法把桓逖调离盛禧,再让玄七宸占领中枢,若是桓逖再打了胜仗,也是阿父您指挥有功,若是他不幸战死沙场,那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与我们何干?”
嵇陟眉舒目展,乍听欣喜,可细思却不免觉得不妥,“可五王叛乱后并无战事,也无贼寇作乱,如何把桓逖调离中枢呢?”
嵇翛心有诡计,暗暗道,“我自有妙计!”
几日后,朝堂上,皇上再一次六神无主,慌了心神,他眼神木然,神情呆滞,他嘴唇翕动,嘴里不断的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大麗族已经归降我南兮多年,怎会突然间叛乱?若是他们像东海王一样杀入都城,践踏皇城与皇宫,朕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自从皇后死后被废,太子赫连皝就沉寂多时,如今太尉一手遮天,若是他联合朝中大臣提议废了他这个太子,皇上又无可奈何,下旨改立二皇子赫连山为太子,那他还有何出头之日,届时他说不定性命都难保了,今日听闻此消息,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喜不自禁,‘这正是我立功的大好时机,若是我平定了大麗叛乱,为南兮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定没有理由动摇我太子之位!’
于是太子赫连皝朗声道,“启禀陛下,儿臣愿亲自带兵奔赴沙场,以抗贼虏,保我南兮国河山,还我南兮国净土!”
嵇陟额蹙心痛,一副流涕沮丧的样貌,他痛心疾首,慷慨陈词的发声,“万万不可,太子乃我南兮的储君,是我南兮的根基!万不可轻易涉嫌!宇宙大将军桓逖身经数战,战无不胜,为我南兮立下了赫赫战功。依臣之见,派桓将军奔赴沙场,以抗贼虏,保我南兮国河山!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廷尉等多为大臣纷纷进言,“臣附议!”“臣附议!”
皇上似是被太尉嵇陟的豪情所感染,他面色逐渐恢复了生气,眸光也振奋燃烧起来,“桓将军可有异议?”
桓逖一片忠心赤胆,龙骧虎啸,“臣愿意带兵出征,以讨伐贼掳!保我南兮江山社稷!”
皇上似是放下心来,他连道三个好字,“好好好!若是桓将军凯旋归来!朕定重重有赏!”
桓逖拱手抱拳,朗声道,“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碧落河上,一船舻绘有鹢鸟的画舫悠悠荡漾其上,这画舫雕梁画栋,尾部雕有青雀黄龙,很是气派。
画舫里面不时传来林蔚蔚担忧的声音,“大麗族早已归顺我南兮,在西南部安稳多载,怎会突然间暴乱起来?这其中必有蹊跷!大福你不要去!说不定有圈套与陷阱正等着你!”
桓逖一袭黑衣,暗纹云袖,他肆意坐卧,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更显洒脱不羁,卓异不凡,“臭臭担心我?怕我折戟沉沙,醉卧沙场?”
林蔚蔚坐在他对面,见他不甚在意,她更是担忧起来,“呸呸呸,莫要说不吉利的话!”
桓逖凛冽桀骜的俊眸倏而簇起暗昧的流光与玩味的魅色,他飘忽低沉的开口,与她戏谑调笑起来,“今日是带冏冏出来游船散心的,说些开心的事如何?我们的婚房我已经布置了好些时日,冏冏可喜欢鸳鸯被?”
林蔚蔚不知他为何问起被子的事情,于是她软糯的点头,“嗯!喜欢的!”
船舱中熏炉香气袅袅,桓逖身躯凛凛,如金如锡,林蔚蔚花容婀娜,如琼枝般枭娜,她媚眼如丝,宛如万千星河般勾人又明艳,她的朱唇晶灿灿的,涂了薄薄的一层口脂,好似含羞带怯的正等着他来采撷,他喉头滚了几滚,再也忍受不住,腾地一下起身抱起了她,把她扔在了秀榻上,他猛然间俯身上来,朝着她的樱唇亲吻了上去,他又吮又咂,直到把她的樱唇吻得水润润,亮盈盈。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措手不及,喉咙里溢出哭腔般的颤音,“桓、逖,别这样!”
他用胡茬刮蹭着她白皙的脸颊,在她耳边暗昧的呵着气,他言语间欲态更显,“灭红烛,解罗带,脱秀裳,恣情无限,合欢帐里共缠绵,鸳鸯被里翻红浪,我们今日就来预演一番如何?”
林蔚蔚急急的摇头,夭桃秾李的姣颜上满是红晕,“我不要!不要!”
“待我一展雄风,你食髓知味,你会求我要你的!”
林蔚蔚如煮熟的虾子般再次红了脸,她羞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这个,色胚!”
桓逖身量颀长,如苍山之巍巍兮,他玄衣墨发,美纷纭以从风,他眸色清冽,光华内敛,有股气吞山河,横扫千军的霸气。
与平常的混合着清新草木香的檀香气味不同,今日桓逖身上有种凛冽又浓重的香味,这香味紧紧萦绕,让她迷惑不已,她只觉得头晕目眩,陷入了绮丽的遐想与美好中。
林蔚蔚如坠入迷雾中,她只觉得桓逖为她解开罗群,他褪去她的里衣,然后强势的覆了上去……
“啊!!!”林蔚蔚惊叫着转醒,她立马翻开锦被,查看自己的衣衫,只见她衣裙完整,她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全身上下,她身上布满了青紫痕迹,她感觉有一丝疼痛与不适,她懵懵的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可却怎样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如何回到林府的。她记忆尤深的,就是与桓逖颠鸾倒凤,共赴云雨。
他既温柔又强势,既缱绻又多情,饶是她哭喊着求饶,不想再承欢,他还一如既往的律动着,摇摆着,不肯有丝毫的停歇,最后她哭哑了,只能发出嘤嘤的媚声,他还是不肯放过她,揉搓摆弄着她,他只顾一味的驰骋着,纵横着……
林蔚蔚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难道这一切,只是梦?”接着她顺而问到,“云姬,桓郎君呢?他去哪里了?”
“女郎不记得了?你与桓郎君游船告别时醉了酒,是他送你回来的!他连夜就出发去平定大麗叛乱了!”
林蔚蔚尤为吃惊,“这么快?他已经走了?”
“是啊!”
林蔚蔚秀拳紧握,她面容看似淡定,内心却惊慌无措,她断断续续,小心翼翼的斟酌着开口,“那我回来时可有何异样?”
“当然没有!女郎睡得很安慰呢!”
‘虽然像个梦境,可为何又那样真实?而且我身上的痕迹与疼痛又如何解释?他为何就不能等到成亲,急急的就要了我呢?’林蔚蔚秀眉紧蹙,脸颊红红,既犹疑又不安,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
一连几日,林蔚蔚都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整日想着与桓逖的事。郑阿春看这几日林蔚蔚心情不佳,还以为是桓逖的出征让她很是担忧与失落,于是她提议到,“冏冏姐姐,你别整日憋闷在屋里了,我们去宝鸿楼大快朵颐一番如何?走吧走吧!去吧去吧!”
耐不住郑阿春的软磨硬泡,于是二人出发,来到了宝鸿楼,门口一位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老翁正在乞讨,可却遭到了宝鸿楼门口迎客小厮的驱赶,“走走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这不是你该来乞讨的地方!去那边的包子铺!去去去!”
这老翁面容清癯,身形瘦削,虽是衣衫破旧脏污,却给人以仙风道骨,铄懿渊积之感,林蔚蔚连忙走上前,“阿翁?你肚子饿了?我请你吃饭!走!我们就去宝鸿楼!”
那小厮状似为难道,“林家女郎?这?这会耽误我们做生意的!”
林蔚蔚瞬时回怼道,“耽误的我陪你给就是了!我们今日就要去这里,你能耐我何?我们走!”
于是三人一齐进了宝鸿楼,林蔚蔚要了两个相邻的雅间,她与郑阿春一间,那白胡子老翁独自一间,她不忘叮嘱到,“阿翁,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就是了,今日我请客!保管让你吃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