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快如疾风的俊影从房顶上忽而越下,他手臂轻扬,几声刷刷声细碎的响起,几缕银光倏忽间闪过,霎时间那几个郎君的喉咙皆备划破,他们就这样呜呼哀哉了!
舜英惊恐的嘶吼着,喃喃的嘀咕着,“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祖勖撞门而入,把舜英捆绑了起来。
那站在床前的郎君吓得屁滚尿流,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大侠饶命!不,桓将军饶命,桓将军饶命!”
桓逖冷若寒蝉,他面色骇人,神色威慑,“祖勖,把他交给你了,别让他死得太痛快!还有这个贱婢,把她卖到章台巷最下等的暗门子去,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终生不得脱籍!”
祖勖抱拳恭敬道,“是!将军!”
待他们走出了门,桓逖举步走到床前,他气愤的拿出那塞住林蔚蔚檀口的异物,又给她松了绑,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三分,“我告诫过你,你偏是不信,下次还敢一个人出来冒险吗?”
林蔚蔚哭得抽抽噎噎,她的肩膀也一抖一抖的,模样好不可怜,她哽咽着开口,“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大福,我真的错了!”
桓逖脱下外袍单手轻轻一甩,那衣袍就遮盖在了林蔚蔚的身上,他打横抱起了她,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林蔚蔚把身子缩得小小的,躲在桓逖宽阔的胸膛前,她竟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舒适,她吸了吸鼻涕,嗫嚅着开口,“我的蚕宝,还在舜英手里!那是我的!”
桓逖似在极力隐忍着怒气,他紧咬着后槽牙,闷声而出,“给我安静点,不然我把你扔回去!”
林蔚蔚霎时蔫了下来,她乖得像只兔子,她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再不敢发出一声。
回程的车辇上,林蔚蔚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随着车辇一下剧烈的颠簸,她恍然醒过来。空气中似浮动着诱人的香气,她掀起帷帘,向窗外看去。街边的食肆里,正在贩卖炙好的肥鸭,“是腩炙鸭,停下停下,我要买些!”
桓逖偏偏沉着声,冷着言,开口到,“不许停!”
“你?”林蔚蔚噘着嘴,很是不快,这时她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她觉得有些饿,就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肚子饿了!”
桓逖似是瞟了她一眼,声音有股凉飕飕的寒意,“那就饿着!”
林蔚蔚委屈的哼了一声,蔫蔫的耷拉着脑袋。
回到林府,林廷庥与郑阿春急急的迎了出来,林廷庥看林蔚蔚身上披着桓逖的大氅,担心的出声问询,“这是?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外面天冷,快快进屋!进屋!”
几人进了屋,桓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劝诫林廷庥道,“冏冏聪慧,但却胆大妄为,上次她带阿春去了战场不说,这次她……总之这次岳丈大人定要好好好的罚罚她,不然日后定会惹出更大的祸端!”
林蔚蔚也觉得后怕,她声音哽咽着,诉说起刚刚那让人心惊胆颤的一幕,“舜英她,她找了好些猥琐郎君来,要把我卖到章台巷去!”
林廷庥平素里都是一副气定神闲、进退有度的模样,如今爱女差点被人所辱,他愠怒明显,气的连手指都在颤抖,他扶着林蔚蔚的肩膀,仔细的看着她,哀叹连连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呀!”
林蔚蔚连忙安抚道,“阿父!我没事!是桓郎及时救了我!”
林廷庥来回的看着桓逖与林蔚蔚,心思转得飞快,他脸色顿时凛了下来,厉声道,“罚!今日定要好好的罚一罚你!”随即他对管家道,“福伯,去拿藤条来!”
郑阿春吓得连忙阻止,“林叔父!冏冏姐姐已经受到了惊吓,何必再罚她呢!她定是知错了的!”
管家也是心疼道,“是啊!郎主!女郎已经受了好大一通惊吓,万不可伤了她啊!她年纪尚小,日后定会懂得这其中的利害的!”
林廷庥却是丝毫没有妥协,“快去!拿藤条来!”
于是管家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拿来了藤条。
林廷庥倏然间举起藤条,作势就要朝着林蔚蔚身上抽打过去,桓逖须臾间从林蔚蔚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他展开猿臂,把弱小的她包裹了起来,随即那藤条不紧不慢的轻轻的落了下来,林廷庥歉然道,“哎呀!老夫一时失手,一时失手啊!可有伤了我的好女婿?”
桓逖恍然间内心感慨,林廷庥如此疼爱林苾棠,怎会舍得真的打她呢?刚刚他一听到藤条,就顿时后悔了,看到那藤条就要狠命的落下,他来不及多想,就自然而然般把林苾棠护在了怀里,他可不忍心看她的小女娘惊恐受伤,可这一切终究不过是林廷庥做做样子罢了。
桓逖顿觉气恼,他冷着声,“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步伐凛然,转身匆匆而去了。林蔚蔚瞧着他的背景,娇糯着开口,“桓郎君!”
桓逖还是一副忿然不悦的模样,他面有冷霜,目射雷霆,匆匆的走了出去。
林蔚蔚盈盈的看着林廷庥,“阿父?桓郎君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廷庥不紧不慢,细声细语的安慰着爱女,“不妨事!不妨事!过几天你去给桓郎君赔个不是,他定会原谅你!”
林蔚蔚重重的点头,觉得林廷庥说得定是有道理,“嗯!”
林蔚蔚可怜兮兮道,“阿父,我肚子饿了!”
林廷庥急急的吩咐,“快!摆膳,摆膳!把女郎们喜欢吃的都拿上来!走冏冏、阿春,我们去馔玉阁用膳!”
管家总算松了口气,他连忙应声,“是!郎主!老奴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