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声如珠玉相击,流莺婉转,“青葙,随我去那边走走!”
青葙柔声应道,“是,公主!”
步六孤翻身下马,不远不近的跟在二人身后,随行保护着她们。
待走得稍远些,林蔚蔚倏然停住脚步,她回眸转身,纤纤素手轻卸面纱,她盛颜仙姿,艳色绝世的容貌就显露在步六孤眼前。
他神情微怔,隼眸闪过一丝惊艳,她美如朝花含露,夭桃秾李,他那久经沙场,横戈跃马的人生仿佛泛起了一阵山河无恙、春光潋滟的涟漪。
不过他倏然间瞳孔紧缩,收敛了神色,他语带戒备与疏离,他声线微凛,“公主这是何意?”
林蔚蔚浅颦轻笑,绣帘芙蓉般的面靥如霞光微漾,她莲步速移,伸出藕臂,作势朝他腰间的环首刀伸去,他轻易伸手一搪,阻止了她的动作,林蔚蔚的目的达到,她清楚的瞧见了他手腕间的狼头刺青,她在心里暗下结论:‘他果然是卞凉人。’
薄怒晕染上步六孤的眼角眉梢,他隼目如利刃般锐利,他声色更凛冽了几分,阴厉道,“公主到底意欲何为?”
林蔚蔚窈窕俏芙蓉,一笑醉春风,“将军莫要动怒,我是来救将军的!”
步六孤隼眸中漾着微芒,其中蕴藏着杀伐果决的气魄与的奇谲莫辨的风云,“救我?就凭你一个弱女子?”
林蔚蔚朱唇微扬,檀口轻启,“富在术数,不在劳身;利在势局,不在力耕。行军打仗与坐贾行商有时是同样的道理,兵者诡道也。如今有人要加害将军与我,不如我们通力协作,安全的抵达襄雍城,也算是此行圆满了!将军意下如何?”
步六孤语气中带着坐筹帷幄的松弛与尽在掌控的澹然,“愿闻其详!”
林蔚蔚妙曼绝伦之姿,俊俏无伦之貌,她妍姿风华,娓娓道来,“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自古以来,这投靠别国的将帅或是谋士大都遭到了陷害而难免身死。将军您一看就有雄才伟略,难免被人忌惮,因此我若是将将军视为眼中钉的人,那么定会选择在北韶与卞凉的交界处动手,这样一来,就可以说将军是卞凉的细作,你假意投靠北韶,实则是与卞凉勾结,破坏北韶与南兮的联姻,意在挑起两国争端好趁虚而入。”
步六孤目定魂摄,不能遽语,仿若春回大地之豁朗,落英缤纷之怦然,于此时,电光火石的一瞬,他沦陷了,他隼眸深邃似幽潭,眉眼绚丽如秋波,“公主知道我是从卞凉而来?能有如此心智与巧思,果然让人惊叹!不过公主大可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公主安心的上路即可!”
林蔚蔚面若桃花,娉娉婷婷,在心中暗暗私语,‘这么说,他早就预料到了?看来他不仅会打打杀杀,还擅于钻营人心!是个难对付的!’有了定论,她眉目含笑,似是放下心来,“如此甚好!有劳将军了!”
待林蔚蔚走得远些,步六孤身旁的参军阿敦眸光谨慎,觑着林蔚蔚与婢女青葙的背影,暗暗提醒道,“这南兮公主不像传闻中那般,她定是南兮派来的细作,将军还是谨慎些为好!莫要中了美人计!”
步六孤硬朗的眉眼间簇着笃定的华光,“世间竟有如此妍姿慧质之女子,她却是不能小觑的!”
和亲的队伍又行进了几天,来到了北韶与卞凉交界处的五峰山,峡谷中似有鬼魅幽冥之音,忽而间,鸣镝尖啸着朝着鸾辂车而来,箭镞上闪耀着冰冷的幽光。
顷刻间,鸾辂车辇箭矢齐聚,被刺得如同蜂窝般凌乱。数道黑影顺着层林飞驰而下,他们顺着铁蒺藜索滑降,迅速朝着和亲的队伍展开了攻势。
早已埋伏在枯叶矮木中的北韶军如沉睡的猎豹般倏而惊醒,他们或展臂凌空,或席地而战,一时间刀光剑影横扫,弓弩箭矢齐射,埋伏的北韶军甩出飞钩,冰钩狠命的刺中刺客的喉咙,他们被击打拖拽,顺而一击毙命,陨身于丛林深处了。
一死士被拖拽时扔不忘使命,他拼尽全力,抬起膀臂,袖中遂而射出淬毒的银针,朝着鸾辂车辇连连射去,北韶兵伸出袖弩,一弩三箭,箭箭致命,那黑衣死士须臾间命陨身死,呜呼哀哉了!
步六孤厉声道,“抓个活的!”
阿敦顺而惊呼,“将军,余下的尽都自尽了,没有留下活口!”
步六孤声音冷凝,面色微寒,“罢了!公主安然无恙即可!”
鸾辂车辇看似鎏金雕花,实则暗藏三层鱼鳞软甲,刀枪剑戟皆可轻易抵挡,林蔚蔚在车内毫发未损,听到刺客皆被歼灭,她总是松了口气,北韶兵准备把鸾辂车辇重新整新一番,青葙搀扶着她下了车辇,倏然间一柄利刃抵住了她秀美的脖颈。
青葙神色瞬间凛然,娇声呵斥到,“大胆,敢对公主不敬?”
阿敦毫无惧色,亦是冷声道,“将军不可大意!说不定这南兮公主与刺客勾结,要陷将军于万劫不复之地,传言都说她五大三粗,粗鄙无文,谁知她竟是花容玉貌,姿形秀丽,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心机深重,将军万万不要相信她。”
林蔚蔚瞠目,“五大三粗,粗鄙无文?谁?谁在背后说本公主坏话?我若是要构陷你们将军,怎会提前把密谋告知?我岂会如此愚不可及?”
青葙更是愤然道,“快放开公主,不然休要怪我不客气!”
步六孤亦是凛着声,“阿敦,不得无礼!放开公主!你是个聪明的,知道若是公主有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阿敦倏而不情不愿的收起利刃,愤愤然盯着她。
林蔚蔚也是毫不示弱,她凤目含着挑衅的意味,纷颜俏丽的觑着他,“你可知五大三粗是哪五大?哪三粗?”
阿敦被问得一愣,他浓眉微蹙,哑口无言。
林蔚蔚妍美中透着一股灵气,她如春梅绽雪,如秋实盈光,“头大,双手双脚大,脖子粗腰粗腿粗。你现在的状况,就是脸红脖子粗,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我看你才是五大三粗,粗鄙无文。你五大,你三粗!”
阿敦的俊脸被憋得通红,他瞋目切齿般的,恨恨道,“伶牙俐齿,狡猾诡辩。”
林蔚蔚两颊融融,如霞映澄塘,“多谢夸奖!”
步六孤则是隼眸中簇着寒星般,厉声道,“阿敦,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自己去领罚!”
阿敦瞬间没了脾气,他阔步而行,转身离开了这里。
青葙连忙问询,“公主没事吧?”
林蔚蔚明艳端丽,嫣然一笑,“放心吧青葙,我没事!”她瞧着阿敦那宽阔又忠厚的背影,腹诽到,‘你们将军太聪明了,或许我将来是要害他,不过不是现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