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菱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血腥气，她忍不住闭上眼。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她心里难受。

庄台煦注意到她情绪不对，说道：“容州交上来的盐每年数量不变，若是不眠不休生产就不应该是这个数，所以这血书上面的内容估计是真的。”

霍青菱说道：“新的制盐方法比原来的方法增产两倍不止，霸占盐厂的这些人渣不能留！”

更不能让心怀不轨的知道这种方法。

“我知道，这次去一定会调查清楚地。”不需多说，庄台煦知道怎么做。

她看了眼地上女人的尸体，又看了看两个男人的尸体，叹道：“都埋了吧，可以吗？”

“嗯。”

这是霍青菱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死人，还这么惨烈，她衣角的血手印仿佛一块烙印，赶路期间又没地方可以换衣服，所以一直穿着进了容州地界。

容州平安县。

进城后，他们找了个家客栈。

“给我们每个人安排好客房，再准备些好的饭食。”庄台煦十分熟练的给钱。

霍青菱当即回了房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才觉得这血腥味消失了。

她去了包间，打开窗子透气，没过一会庄台煦也开门进来。

“吃完饭之后我们去哪？”霍青菱问道。

“拜会平安县县令，由他带我们去盐场。”庄台煦说。

霍青菱撑着下巴：“你说，这县令知道盐场里发生的事吗？”

庄台煦抬眸看她：“不太可能是清白的。”

-

霍青菱跟在庄台煦身后，走上前去敲响大门。

没过一会，一小厮过来开门。

“你们谁啊？”

霍青菱亮出令牌，非常有气势的说道：“我家主子乃盐总司，速去通报。”

小厮一听，自知得罪不起，赶紧去汇报了。

很快，便见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这就是平安县县令张自立。

他满脸堆笑，在霍青菱和庄台煦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朝着庄台煦躬身行礼：“下官参见盐总司。”

“免礼，进去说话。”庄台煦沉声说道，大跨步朝内走去。

张自立迎着他们进了大厅，待婢女奉茶后，他开始了寒暄：“不知这位大人贵姓？”

“台煦。”庄是皇姓，他刻意隐去姓氏。

“原来是台大人，久仰久仰。”

霍青菱坐在一旁默默喝茶，就听他俩打太极，庄台煦不是那种谄媚热情就能解决的人，所以很快就到了重点话题。

“大王命我前来巡盐场，还请张大人带路。”

“好说好说，不知台大人想何时去呢？”

“时间紧急，就今日。”

“是，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张自立没有拖延，很快套了马车，送他们去了盐场。

盐场这边把守及严，制盐工人都是跟官家签了契书，几乎一家子都在里面做工。

张自立拿着令牌，几人进去畅通无阻。

进去后，他叫来管事的，吩咐道：“你去让大家过来拜见盐总司台大人。”

“不必。”庄台煦摆手：“既是巡视，本官自由主张，张大人可以离开了。”

张自立的小眼睛转了转，笑着拱手行礼后便离开了。

霍青菱和庄台煦直接进了厂内，左右观望，整个厂内可以说是井然有序，工人们都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工人们都是青壮年，因为现在的技术是烧柴取盐，温度高，他们都是光着上半身在干活。

霍青菱女扮男装还挺像样子，压根没人认出来。

这么多光膀子的男人在面前晃悠，庄台煦忍不住余光瞥了霍青菱一眼。

只见霍青菱面色如常，甚至到处打量。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有点问题？”她微微侧头，小声说道。

庄台煦嗯了声：“他们太瘦了，而且眼神麻木没有希望。”

盐场在朝国算是很稳定的生计了，至少不应该吃不到油水，毕竟身体不好就干不好体力活。

霍青菱去了隔间，和庄台煦耳语几句，没过一会就有几个工人进来，霍青菱跟记者似的采访了几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赵二牛。”

“你在盐场做工几年了？”

“小的在这有六年了。”

“你在这，吃得饱穿得暖吗？”

赵二牛猛地抬头，又偷看门口的方向，发现自己冒失了惶恐低头：“小的吃得饱穿得暖，多谢大人关心！”

“哦，是吗？”霍青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又问道：“那你觉得盐场需要改进吗？本官是从王都来的，或许可以满足你们的诉求。”

赵二牛磕头：“小的什么都不求，在这里过得很好。”

“行，你觉得好就成。”若不是那个死去的女人递出的信，她或许会信上几分。霍青菱让他去旁边房间，然后又叫其他人进来问话。

一连三个人，同样的问题，几乎是差不多的回答。

完美就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