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四周寂静无声半晌,刘水腿脚一软跪趴在地。
“草民,草民……”他以头抢地,哐哐声听得人头都疼。
霍青菱端来两根凳子,和林画姚坐下,就听林画姚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别把自己磕死了。”
刘水心如死灰的将头磕在地上,也不求饶,也不解释,就这样跪匐在地。
沉默蔓延开来,霍青菱出声道:“给你个机会,说说为何要这样做。”
刘水还是不说话。
林画姚没那么多耐心:“老老实实说清楚,或许还能饶你们村都不死,别以为闭嘴就罚你一个。”
刘水浑身一颤,赶紧答道:“大人饶命,这一切都是草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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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村曾经是名副其实的制瓷村,上到老下到小都会这手艺,窑村也繁荣过,只是后来没落了。
“赵县令接管以后,村里手艺好的师傅们被带走,说是为贵人们制瓷,将来前程远大,可是这些离开的人,再也没回来过。”
刘水说到这,忍不住痛哭起来:“大人,我们村连地都没有,一直靠制瓷这活计吃饭,当初赵大人要走我们的人,逼着我们全村人做出好瓷,说是卖出去了结果没一分钱,那时候我们村连饭都吃不上了,这时候有个人出现给我们出了这主意。”
霍青菱顿时脑子出现了一个人:“你说的给你们出主意的男人,不会是个男人,长得还很清秀书生气吧?”
“大人,您,您说得对,就是这样的人。”刘水愣在当场,他犹豫半晌后问道:“您认识此人?”
霍青菱冷笑一声:“认识,相当认识呢。”
好一个梁维,老鼠屎到处搅混水!
“你继续说,后面他给你们接生意后给多少钱?”霍青菱问道。
刘水答:“每交上一套,给我们二十两。”
“你不是跟我说,小瓶子五两,做上一套可就几百两了,当初二十两你们也忍得?”
“额,我们若是不做的,他就要屠村……”刘水小声辩解道:“二十两相比起以前吃不饱饭还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
霍青菱和林画姚对视一样,看出彼此眼里的无可奈何。
这窑村人说是无辜还真不无辜,可他们倒霉第一次接活就被抓现行。
“本官已经知道你们的情况了。”霍青菱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刘水跪求道:“大人,这主意其实是草民一人所想,还请大人放过别的村民。”
“你真愿意一人抗下所有罪责?”霍青菱问道。
“是!”刘水斩钉截铁道。
“哪怕是死罪?”
“是。”
刘水沉重垂首,一副死定了摆烂样子。
霍青菱又问道:“村民们听你的话吗?”
“是,啊?”
“问什么答什么,再问你最后一句,愿意戴罪立功吗?”
刘水猛地抬头,发觉自己冒犯以后又低下头,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狂喜:“草民愿意!”
“行了,站起来回话。”
霍青菱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窑村若是有什么苦衷她不会重罚,大窑县需要窑村这份手艺。
“不过本官有个要求。”
刘水战战兢兢问道:“大人您请说。”
“大窑县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正是因为有你们窑村,这门手艺不能断在你们手里,所以到时候你们村里的师傅们需要把这份手艺传承出去,决不能藏私,”
刘水没有回答,林画姚怒道:“你不愿意为县里付出?!”
“不不不,草民并非不愿的意思!”刘水被呵得一愣,忙跪下道:“草民只是想问,有工钱吗?”
霍青菱听后轻笑一声:“自是有的,而且你们制好的瓷由县里卖出去,你们还能得到分成。”
“分成?”
“意思就是你们制的瓷卖出去一百两,你们就能得到三十两,懂吗?”
刘水眼睛一亮,这可比以前赚得多啊,而且绞尽脑汁找客人:“明白!明白!”
“本官知道你们之前被上任县令欺骗压榨过,肯定对县衙不够信任,不过本官作为郡守,会为如今的大窑县县令做担保,且到时候签契书,白纸黑字写清楚,一式两份,这样可放心?”
霍青菱说得明白,刘水也理解清楚了,当即磕头道:“多谢郡守大人!”
霍青菱摆手:“行了,本官和林大人就在这等着你,至于怎么和村民说,就看你的本事了。”
刘水慌忙站起身,道:“草民定会不负大人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