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通体雪白,是一弯明月的样子,月牙尖上坐着一个小人,看向远方。
小人透过光,居然是“仪景”两个字。
屋外琴声阵阵,林清风轻柔的声音传过来,又听不清是什么。他坐在地上,将玉佩举得高高的,让阳光穿过空隙,小人更加明显。
玉佩下是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他低下头缓缓笑了。
竹林间的琴声不断,单仪景将箱子中的女式衣裙整理了出来,放到林清风屋中衣柜。
她的衣裳不多,穿来穿去不过那么几件,单仪景想着等会云絮走了林清风应该会去汤池一趟,从衣柜中拿出一套寝衣放到汤池旁的衣架上,然后将她常用的物什摆放整齐后,又挑选了一套方便的道袍放在林清风床边。
床边的香炉中熏香已经燃尽,单仪景从旁选了一支香插在了梳妆镜旁的小香炉中。
明日,她应该会去演武场。
做完这一切,单仪景从屋子里出来,想起那张纸上叮嘱的事回了自己屋子。
他拿着纸想起今日林清风神魂出体,隐约有几分担心。当时雾山师尊的紧张不似作假,而这两张纸上写的全是需要的药材以及炼丹的方法。
据他所知,这神魂出体是物我境修士为锻炼元神纵横千里之外的一种法子,需要修士全身心放松,将自己的魂魄抽出体外。初始时其并不能有其他能力,而且无法感知外界,自然十分危险。
若是常常修炼,便可以像昆仑老祖一样,将神魂炼成元神,只用元神出现在人前。肉身不被人发现,甚至还可用元神接天雷。
可是这种修炼方法对修士的要求十分苛刻,物我境修士都不一定敢让神魂出体,林清风一个着相境却是大胆,也不怕当场的人中对她有杀心。
单仪景对照着纸张上的东西,低喃道,“孟槐之豪。”
孟槐形似豪猪,全身赤红,常年在东北方的辰辰国出没。但它凶悍无比,又有灵气傍身,常年祸害庄稼,凡人无能为力。
他记得宗门前段日子在玄灵镜上发布的任务中就有它。
单仪景掏出玄灵镜,想着若这个任务还没有人接下,正好他可以下山一趟。
他细细盘算着时间,点开玄灵镜后直接进了私域,查看了一番执事堂的任务后,又将纸张上的东西比对了下,拿起笔开始在自己的纸上记录。等将两张纸的东西重新列了一遍后,单仪景想着从公域查查消息,退后后迎来的是满镜的飘红。
“林清风”三个字太过显眼,上面说的话更是不堪入眼,他皱着眉点进去便看见了那张模糊的图。
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单仪景坐在椅子上,身上的气息越发冰冷。
他将灵力注入玄灵镜中想要将这消息撤下,却没想到不管多少灵力注入都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屋中的男子面色越发沉,单仪景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望天道平安]只觉得讽刺。
隔壁房间渐渐响起水声,他浑身的灵力突然乱了一瞬,似是要突破般翻涌起来,又被他强行压下。
在林清风旁边的沈落听会是什么样子?他会不会耍了什么手段让林清风靠近他?沈落听会跟林清风说些什么?
这些其他他早都想过,可是那时候林清风不在沈落听怀中,如今所有的假设推测都被推翻,需要他重新去想。
单仪景仔细回想那十天发生的所有事,发现当时的林清风没有露出一点异样。
他的心缩成一团,有些委屈地翻旧账。
沈落听会给你绾发吗?他怕是连自己的头发都不会绾,谈何帮别人绾发,只不过是一个饭来张口的公子。他更不会根据你的需求,每日帮你挑选搭配衣袍头饰,整日穿着那么一身红不红黑不黑的袍子,一看就无半分审美可言。
再说了,他那么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袍子挂在身上都皱皱巴巴的可怜样,绝不是林清风喜欢的模样。
单仪景分析着,慢慢变得平静。
对啊,就他那样咳得要死的样子,林清风并不会喜欢。
她喜欢干干净净,温柔体贴的,而且前两天她还抱他了,甚至她很自然地就抱他了。单仪景听着声音,又有些委屈地皱眉,“她怎么能让病秧子抱?”
另一边室内,林清风并不知道玄灵镜中的消息,从汤池中出来后翻看着剑法书籍,慢慢等头发晾干。
单仪景轻叩了两下门,就自然地推门进去。
“怎么了?”林清风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看着书,没想到来人一句话不说突然弯腰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他的抱法不像是平日里的搂腰,而是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像抱小孩一样让林清风坐在了自己的小臂上。她的头发还湿着,擦过单仪景的侧脸留下一道水印。
没拿稳的书一下子掉到地上,林清风急急抬手搂住单仪景的脖子,与单仪景的视线在空中相交。
男人略带了些笑,眸子平静又有些认真。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