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谁知叶流听了这话,竟放肆大笑起来。
奕宣不明所以,只是直勾勾望着他,再次语出惊人:“况且柳思生在华京,我爬也要爬回去,杀了他,为我皇姐偿命!”
叶流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寒霜取代。
他死死地瞪着奕宣,一字一顿地说:“小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话还没落音,叶定川不知从何处出来,手中的刀已然架在了奕宣脖子上,威胁:“既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奕宣毫无惧色,微微偏了偏头,喉咙故意往刀刃上压了压,目光如炬,盯着叶定川。
他顶着刀,费力地站起身,决绝开口:“你们追随谁?你们追随之人追随谁?都眼盲看不清吗?柳思生当不了主子!他的主子是我!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你还没当上皇帝就敢如此张狂?奕宣,先生看上你,真是个天大的错误!”叶定川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刀刃几乎嵌入奕宣的皮肉,只是轻轻划出血印。
到底还是没敢真的砍下去。
“我不狂,我温润被欺,我低头退步,我如何自救?”奕宣毫不退缩,紧接着叶定川的话往下说,“叶定川,叶家已经不行了,奕临登基除四王,南归惨案还不足以证明吗?东寻有黑蛟,北定有金狮,他如今是无可奈何,但他还年轻,他耗得起,不说东寻刚刚大难,就是叶家,耗得起吗?这北定荒芜之地,若无朝廷帮扶,五万金狮被消磨只是时间问题!”
“若无金狮镇守,北月来犯,当今陛下何以御敌?金狮还有作用,便不会灭。”叶流推开奕宣脖子上的刀,对他语重心长道,“我知你不甘,但还不是时候,若朝,再等等,我们叶家都在等,等先生的消息啊。”
“可柳思生也不行了!”奕宣说着,不知怎的红了眼眶,“不用他,我亦可称帝,只要我有兵权!”
“可金狮大多还都在边线上,我们在北定十六年,伤得伤,死的死,皆为保家卫国!你觉得还够五万人吗?他御龙卫可是有三十万大军!我们如何反?也反不动!”叶定川也跟着燃起来,对着奕宣输出,“还当皇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凭什么柳思生能做到的,我就做不到?我不认命,我偏要争个高低!”奕宣被彻底点燃了怒火,上前两步,猛地一拳砸在叶定川脸上。
叶定川怒火中烧,自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激怒,反应过来便跟奕宣一起扭打在了地上。
“奕宣,你就是个废物,没了先生,你什么都不是!”
“你才是,柳思生把你当狗一样玩弄,你还上赶着讨好,真是厚颜无耻!”
“你他妈的说什么?我看你是活腻了!”
“来啊,看看今天谁能弄死谁!”
“……”
两人骂骂咧咧,互不相让,叶流站在一旁,不仅没有阻拦,反而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
恰逢此时,叶定山听到动静,带着陆瑶赶了过来。
陆瑶看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大喊:“快,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拉开他们!那可是宣王!”
“哎呀,瑶子,你别管,年轻人打打出出气才能消停。”叶流没多在意奕宣多尊贵,只是一味引战,“上啊川子,不会连个小王爷都打不过吧!”
“爹……”叶定山瞧见叶流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
他不叫停,自己也是没法出手。
一番混战下来,奕宣到底还是稍逊一筹,被叶定川死死地按压在地上。
叶定川骑在他背上,一只手撑在他脸边,另一只手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嘲讽:“就你这狼狈样,还想当主子?”
怎知奕宣突然张嘴,一口狠狠咬在叶定川撑在脸边的手腕,用力撕扯。
“嘶!”叶定川吃痛,急忙松开手,从奕宣身上跳起来,连连后退好几步。
他捂着被咬出血的手腕,对着奕宣破口大骂:“奕若朝!你是疯狗吗?”
奕宣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嘴里的血水,依旧狠狠地瞪着叶定川,却带了些得意:“是你自己把弱点暴露给我,怪得了谁?自己像只待宰的兔子,还怪狼要吃你?”
“你……”叶定川气得满脸通红,还想冲上去再打。
好在叶定山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两人中间,好言劝道:“行了,都别打了,到此为止吧!”
叶定川不服气地冷哼一声,转身气呼呼地走开。
陆瑶见状,赶忙上前,掏出帕子,想要擦拭奕宣额头上的血迹。
奕宣是咬了他的手,但叶定川下手可也是不轻,真是往死里揍啊!
看见他如此举动,奕宣倒是没多领他的情,拍开陆瑶的手道:“不用,我现在不想再跟柳思生身边的人扯上关系。”
奕宣抹了把嘴,也是脚步匆匆离开。
刚走几步,他突然驻足,开口,努力压着呼之欲出的哽咽:“就算没了柳思生,没了叶家,我也要爬上去!”
“我正想试试,光着脚踏上那荆棘到底是何滋味!”
见他彻底离开,叶流才笑着摇了摇头:“唉,年轻就是好啊!”
“宣王殿下自小一人,在宫里也是受尽欺负,如今性子这样也不该是他的错。”陆瑶收了帕子,对着叶流行礼,“先生不在,我该是对这孩子负责,如此顶撞将军,我先代他赔个不是。”
“令仪,你不该为了那小子道歉,你不欠他什么。”叶定山倒是反应快,先一步扶住了要弯腰的陆瑶。
叶流也笑着摆了摆手:“我怎么会跟个孩子计较,况且还是亲外甥?话说回来,瑶子啊,先生还是没消息吗?”
陆瑶闻言,神色落寞下去,跟着摇头:“只有逢雨来信说先生入宫就再也没出来,若身死,该是有风吹草动,如今怕是被陛下软禁了。”
“那便好,先生活着就好。”叶流似是安心,拍了拍陆瑶的肩膀,“宣子那边还得麻烦你跟山子了,我不懂怎么哄孩子,若朝心思细,性子也同阿姐的性子一样,他只是走投无路了才这样心急。”
“将军放心,我在殿下的身边时日多,知道殿下他也只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心地不坏,跟叶家人一样,是叶家的孩子。”陆瑶脸上这才挂上笑容,“而且我知殿下只是在说狠话,实则比你我都要更担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