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彘?
他的意思是要把我做成人彘吧?
还放屋里头观赏?
魏宿一闭眼,一口凉气猛地过肺,微微抬头,止住溢出的眼泪。
夫人,若若,我……对不起你们……
“还是算了,老头子的脸我若真是日日看着,怕是连饭都吃不下。”柳思生见好就收,脸上还挂着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摆了摆手,潇洒转身,大步走出营帐,“臣先去演武场转转,就不奉陪了。”
奕宣听到这话,目光立刻从魏宿身上移回到柳思生身上,也是懒得再管魏宿,对着奕知匆匆行礼,便追了出去。
今日又活了一天,真好。
魏宿见他俩煞星都出去了,真是感慨万分,这才刚松口气,突觉身后一道目光。
等等,他们都走了。
那这屋里……就剩我跟西和王了?
好尴尬啊。
魏宿转身,也是有样学样,恭敬行礼:“若无他事,末将告退,时候不早,王爷也早些休息。”
奕知目光紧锁他身上,许久没说让他退下。
魏宿一时无措,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在原地。
这我还走不走啊?
奕知突然开口唤他:“魏将军。”
魏宿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抬眼对上奕知的目光,弱弱开口:“王……王爷,您还有何吩咐?”
“本王想跟魏将军做个交易。”
陆瑶背着医筐,脚步匆匆跟在沫儿身后走入商家府邸。
连过三条长廊,才到奕鹤鸣的寝殿门口。
“公主,陆神医到了。”沫儿先一步进屋通报。
陆瑶在门外候着,听到传唤,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他隔着屏风,对着奕鹤鸣行礼:“草民陆瑶,拜见公主殿下。”
奕鹤鸣还是手中不离帕子,掩在嘴边轻咳两声,这才开口:“陆神医不必拘礼,我的情况想必沫儿在来的路上已经跟神医说了,此事不宜宣扬,只能委屈神医悄悄进这商府一趟了,有招待不周,还望神医见谅。”
“公主言重,能为公主分忧是草民的福分。”陆瑶说着,放下药筐,取出丝线,“还劳烦沫儿姑娘将此线一头系在公主手腕上,方便草民探脉。”
沫儿连连点头,片刻不敢耽搁地接过那线。
陆瑶隔线探脉,不久便明白了个大概,开口询问:“恕草民唐突,公主你……莫不是居经?”
奕鹤鸣闻言,明显一愣,下意识地与沫儿对视了一眼后缓缓点了点头:“不瞒神医,确是如此,我自知有问题的是我,但商家并不知情,还请神医替我保密。”
“公主,这并非是什么病症。”陆瑶松开手,耐心地为她解释道,“寻常女子一月来一次癸水,也有像公主这样三四个月来一次的,这都是正常现象,公主自身并无问题,也并非不孕,只是受孕难度较大。加之公主心情急切,服用了太多催生药,这才导致太冲脉不足,经脉紊乱,反而雪上加霜。”
奕鹤鸣闻此言,默默低下头。
沫儿见状也是急忙开口解释:“我家公主本就难以怀上,若不服用催生药,真就没别的办法了,可这种事情女子如何开口?在男子看来,他们也只会觉得是女子的问题,陆神医,您不知道我们家公主的处境,她……”
“行了沫儿,别说了。”奕鹤鸣闻此,开口制止她,再次将话给拉了回来,“我请陆神医来其实不是治病,陆神医也不必说这些给我听,我只想知道,我如何能怀上?”
陆瑶听她这么说,也是一时语塞。
这姓奕的,果真是一家人啊。
陆瑶认真道:“若公主真想怀上,就得听草民的。”
奕鹤鸣虽有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信神医。”
“首先,那催生药公主不能再吃了。”陆瑶说着,提起笔,写起药方,“草民先给公主开副驱体内残留药性的方子,方子上的药草都很好买来,若公主不放心也可拿太医院鉴定,待公主身体好转,草民再为公主开下一副方子。”
奕鹤鸣紧了紧手中的帕子道:“这药,需要吃很久吗?”
“那得看公主能不能按时吃好好吃。”陆瑶写完,放下笔,语重心长言,“公主啊,怀孕一事急不得,而且这也不是公主一人的事情,公主需得身子安好不说,这驸马,草民也需得瞧一瞧。”
听见商洛,奕鹤鸣再次陷入沉默。
沫儿此刻接着开口:“若让王爷知道,那还得了?而且王爷他……”
“那草民也无能为力。”陆瑶将药方放在桌子上,起身背上药筐,“公主应是知道草民的意思,有些事情瞒下去没有好处,而且公主如今都这副模样了,草民瞧见也是心疼,还请公主更加疼惜一些自己的身子才好。”
陆瑶说罢,转身迈开步子。
“陆神医留步。”奕鹤鸣心急,连忙唤住他。
陆瑶低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而后转身:“公主可是想通了?”
“沫儿,带陆神医去西院的厢房,好生安置。”
“是,公主。”
夜半三更,黑雾笼罩。
江去周身裹挟着夜色,独自前往城郊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