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脏。
下课后她很听话的来到了之前的空教室,宋恒夸她准时,她扫过周围人投过来的热情眼神,又看向宋恒。
“程佳的事已经结案了。”
宋恒吊儿郎当的:“是吗?不过她本来就是自杀,也没什么好查的,警察那边找到证据,自然就结案。这不重要。你这两天不在,我们无聊的很,这回游戏很简单,我们拍几张照就放你走。”
唐栀站在原地,“我如果说不去呢。”
周围一阵嘲笑声,仿佛她说了什么特别天真幼稚的话,宋恒没有笑,脸上神情非常温柔,“别这样。我也不想对你动手?你自己愿意,对你我都有好处。人不能总是吃亏不长记性,该听话就得听……”
唐栀抬手扇了宋恒一巴掌。
很响亮的一声。
“!”
所有人都怔住了,宋恒也是,他眼中闪过惊讶与愤怒,顶腮抬脸,面容阴沉,然而刚说出一个字,唐栀又要抬手。
宋恒拧眉拦住,“你他妈……”
“——啪!”
他话没说完,唐栀趁他不注意用空着的那只手又扇他一巴掌。
“!!!”
“你说的对,”唐栀看向宋恒,“人不能总是吃亏不长记性。顺便说一句,扇你脸的手感,真的很不错。”
宋恒顶腮,回手就给了唐栀一巴掌。那张白皙的脸立刻浮现出灼烫的红。
唐栀只是脸歪在一侧,神情依旧很淡。
“唐栀。给你脸了。”宋恒摸了摸发疼的腮,冷笑,“正好最近想到了好玩的,也不用去天台了,你们两个去教室外面守着。”
宋恒将手指骨捏得噼啪响,“我本来不想对女生亲自动手的,唐栀,为你,我破次例。”
几个在教室的人纷纷围拢,像狼群绞杀绵羊。
唐栀藏在身后的右手袖子里,一截银白的刀缓缓露出,雪亮锋利。
三十分钟后,几个人共同出现在校长办公室。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教室里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宋恒此刻脸色很差,他下颌处有道锋利的口子,贴了创可贴才勉强止住血,衣服上也尽是脚印和灰。
他瞥了眼一旁同样头发凌乱衣着狼狈的唐栀,咬牙隐恨,然后用眼神示意小弟,那人随即开口说,“我们本来想找她聊聊天,结果不小心语言上起了冲突,她就打人。”
“就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非要动手,还拿刀。”
放在校长办公室桌上的刀沾了血,泛着尖锐可怖的光芒。
一盆盆脏水和无数过错泼到唐栀身上,他们如此义愤填膺,高高在上,添油加醋下,黑白颠倒。
校长问唐栀说,唐栀说:“校长。如果我说,是他们先欺负我,我受够了所以反抗的,你会相信吗?”
“那也不能打人。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怎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唐栀垂下眼睫,强行压下冷意。
又是这种话。从小到大永远都是这种话。
不去批评施暴者,而是质疑受害者为什么会受到欺负,拼尽全力想从一个受害者身上找到一丝丝缺点然后无限放大,以证明施暴者的霸凌有理可依。
这操.蛋的逻辑,她真是听够了。
两方人争执不下,对面纯粹仗着人多势众。校长希望双方握手言和,相互道歉,唐栀死都不愿意。
校长没办法,只好请双方家长过来协商。唐栀握着手机屏四分五裂的手机,翻了联络册,良久,拨过去一个电话。
对面三十秒后接起来。“怎么了女儿,是不是你在唐家又惹了什么事?”
唐栀舔了舔干涩的唇,“学校这边……发生了点事。我打架了。想叫你过来聊一聊。”
“怎么又打架。我不是告诉过你在学校老老实实的吗。你忘了之前转学都是因为你在学校和人打架了吗?小姑娘家家的,本来就吃亏,忍忍就过去了……啊,没有,我在和小栀打电话……不用不用,她在那边挺好的……”
“行了。我现在有别的事,你让兰园那个阿姨或者司机替我过去。”
“可是他们都不是……”
没等唐栀说完白娩就挂了电话。
长睫遮住眸中神情,她放下电话,又过了一会儿,打通了另一串号码。
“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你一下,你能不能,装作是我的家长,来学校帮我处理一点事情。”
司机在那边有一瞬凝滞。
“麻烦吗?麻烦的话没关系……”
“不是小姐。这没问题。”司机在那边连忙说,“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好。这件事,请不要告诉唐家那边。”
“好的小姐,我了解。”
大约近五十分钟的时间,其他人的家长陆续到来,校长逐一进行谈话,回到办公室时看着唐栀愁云满目。
“你只要道个歉就可以了,何必这么犟呢。”其他那几位家长也都不是好惹的,各个仗着家世不愿意低头道歉,又听到自家娇惯的孩子矢口否认是自己的错,火上心头,更要唐栀给个说法。
唐栀只是沉默。
校长骑虎难下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阵冷气和檀木香吹进闷燥室内。
唐栀看着着西装风衣笔挺得犹如参加商业会议的唐晰尘,难得眸中闪过惊讶。
校长并没有认出唐晰尘,毕竟他的照片从未出现在大众媒体前。但看这人气质脱俗,只是站在那里便感受到了异于常人的压迫感,“请问你是唐栀的……”
他垂眸看向唐栀,只一眼便又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道,
“我是唐栀的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