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刚走出家庭,来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兢兢业业,刻苦训练,一身气力和激情正愁没处使,除晚上睡前会想家,想家乡的人之外,白天依旧活力四射。
直到双眼受伤被医生诊断出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时,对正值少年青春的柯治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越斯年的到来,才逐渐让他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冶氢偏下头,余光瞄到外面的身影,漫不经心问道:“你不上船的事有和冉澹说吗?”
冉澹身体微僵。
她清楚听到柯治说。
“没有,不需要告诉她。”
冶氢有些意外,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疑惑问:“为什么?我看冉澹对你还是挺上心的。”
厨房的人握紧双手,同样好奇他的回答。
几秒后,柯治的声音再度响起,掺杂着些许冷意:“她有她要走的路。”
霎时间,空气被时间短暂冻结,眼中的情绪变了又变,掌心的刺痛感使得心脏微麻。
冉澹走出墙后,刻意弄出响动让里面的人能够听见。
和冶氢对视一眼,礼貌性笑笑,目光转而挪向柯治的后脑勺,故作轻松地问:“饭好了吗?我有点饿了。”
她假装不在意揭过刚刚的话题。
其实没什么食欲,最后还是吃了一大碗。
低着头吃饭的时候,心里想着柯治做的饭要比她做的好吃得多。
小的时候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似乎什么都会。
大了也一样如此,她始终跟不上他。
也不难怀疑凌札为什么能够轻易看透冉澹的真实想法。
大学四年,她了解到的冉澹,是一个只会钻死脑筋,没什么探索欲的人。
她很少对外界的事物产生好奇,只会抱有一个目的一股脑走下去,哪怕头破血流,绷紧身体也要走到底看看自己是对是错。
大抵是她鲜少一言不发,气氛沉默得让人不太适应。
冶氢没多想,以为是生病的原因,人不愿意说话也正常。
他大大方方主动开口:“明天就要出发了,冉澹你有什么要买的吗?我可以出去帮你买回来。”
冉澹放下筷子,掀眼看他,“没什么要买的。”
“那你有没有想吃的?”冶氢追着问。
冉澹抿唇微笑,摇摇头:“没有。”
“好吧。”
冶氢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种想挣表现别人不给他机会的感觉。
冉澹见他一下蔫了,想了想说:“要不晚上去野食吧?我有点想吃陈叔做的饭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瞧眼柯治。
视线撞上的瞬间,心跳节奏不自觉的加快。
“可以啊!”冶氢答应下来:“上次去没和陈叔说,现在我就和陈叔提前说一声,让他晚上准备炖锅鱼汤。”
“不用提前准备的。”冉澹反倒不太好意思。
冶氢笑着说:“没事,刚好我也想喝鱼汤,陈叔炖得鱼汤味道很鲜,现在时间还早,我一会儿就去钓鱼给他送过去。”
说完,冶氢一点不嫌麻烦的收拾起碗筷来。
他在这个家一点不拘谨,一番动作做下来,如同一家人一般,所有事所有话都显得十分自然。
晚上驱车去“野食”的路上风很大,椰树叶被吹得像风车似地摆动着。
冶氢开车聊着他下午钓了多少鱼,全都放在陈叔那里养着。
柯治中途插了一句:“行李收拾好了吗?”
先前的话题戛然而止,冉澹笑意微敛,点头说:“收拾得差不多了。”
柯治看向前方,对着冶氢交代道:“明天记得早点过来。”
“好。”
时间快得不敢相信,明明上班的时候每一天都过得格外漫长,一出来玩怎么时间就变快了呢?
明天早上十点船启程,冉澹其实很想问柯治,他真的不会去吗?
又想到他留下是为了治好自己的双腿,她不能出于私心去改变他的想法,最终还是选择不问。
陈叔一看到柯治就欢喜的不得了,两人像极了忘年交,有说不完的话。
“冶氢打电话说你们晚上要来我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你们来得时间正正好,我去把鱼汤端出来。”
冶氢走在前头,一点不客气:“我去端菜。”
没一会儿,四人围着小方桌坐下,桌子不算大,菜还是摆得满满当当,看得出来陈叔每次做饭都是花了心思的。
陈叔做饭的手艺偏家常菜的味道,加上环境和特别的人,给人一种舒适,时间都慢下来的感觉。
还没开始吃饭,冶氢偷摸着跑到陈叔家里拿出几瓶酒,气得陈叔跳起来狠狠拍了下他的肩。
冶氢毫不在意,把酒打开给每人倒上一杯,到冉澹面前的时候还推荐道:“这是陈叔自己酿得花酒,味道很香,喝了还美容养颜,你尝尝。”
冉澹眼睛亮着光:“真的假的?”
陈叔瞪了冶氢一眼,嗔怪道:“妹子,你别听冶氢这臭小子瞎说,我这酒美容养颜算不上,不过味道确实不错,之前还有客人尝了一口想把我这酒全买了去,我都没舍得。”
一听陈叔这么说,冉澹迫不及待端起酒杯放在鼻尖前闻闻。
味道确实如陈叔所言闻着很香,光是闻,就好像见到了漫山遍野盛开的樱花,芳香扑鼻。
嘴唇张开,准备尝一口,被柯治淡淡提了一句:“你感冒还没好全。”
酒杯都递到嘴边了,硬生生被拦了下来。
冉澹实在有些嘴馋,两眼一眨,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声音跟着软了几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喝一口应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