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泽颇有一种要长期留在村里生活的架势。
尽管他并未重提婚育的话题,但这对于已经完全享受独自生活的李藜而言依然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接踵而至,李藜打起直球。
“我们要不要谈一谈?”
以前俩人没有严肃对待过婚育方面的分歧,每次都是在发生其他矛盾时,才把这方面的分歧拿出来吵,吵着吵着发现对方根本不会改变,感情就淡了。
那时候他们年纪小,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却从未想过爱情也会消失。
应承泽将手里的书放回原位,走近李藜。
他当然知道她想谈什么。
“如果我不要呢?”
“那我只能请你离开。”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一寸一寸地感受她的体温,神色冷凝,嘴角藏着一抹讥诮。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冷血动物。”应承泽如此说着,指尖滑向她的耳侧、脖颈,“可偏偏你又有体温。”
李藜身体起了细微的战栗,她拂开应承泽的手,退到书桌边,正色警告道:“不要动手动脚。”
应承泽感受着指尖的余温,冷笑道:“你忘了你当初做的事情了?”
李藜手撑住桌面,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我跟你道过歉了。”
“道歉?你让我花了快五年的时间跟你谈恋爱,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现在你告诉我争吵时你随口说的一句对不起也算道歉?”
站在应承泽的立场上,好像一定要她跟他留在安城上班挣钱、买房买车、结婚生育,他花在她身上的时间才不算浪费。
李藜无法接受这种论调。
“如果你执意认为恋爱的归宿只能是结婚生育,那恕我没办法为了陈年旧事再跟你道歉。”
“既然如此,当时你又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让我误以为你还有点人性。”
李藜观察应承泽的表情,评估他的怒气值,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道出实情:“当时我确实觉得不该主动招惹你,所以那句对不起是真心的。但同时也是害怕你打我,才会慌忙跟你道歉,从而寻找脱身的机会。”
应承泽眼里满是震惊、伤痕,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两人最后一次争吵,与前几次的争吵多有不同。
之前的争吵,两人更像是争辩,而不是吵架。互相说服不了对方,却也能当场迅速握手言和,一起琢磨着吃什么饭、看什么电影。
最后一次争吵,李藜总觉得应承泽没办法平心静气听她讲话。她越是努力不让气氛变得激烈僵持,应承泽越是怒不可遏。
其实仔细一想俩人最后一次争吵发生前,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应承泽毕业前就签了工作,毕业后每天忙到见不着太阳。
李藜晚毕业一年,一边要做毕业设计,一边要实习,整个人几乎筋疲力尽。
这种状态下的俩人,不说谈恋爱,连见一面吃一顿饭都很难。
高压的工作和繁重的学业,让李藜越来越迷茫。
她的精神变得异常紧张,情绪时常崩溃。
应承泽作为她在这座陌生城市最为亲密的人,自然成为了她发泄的对象。
李藜站在学校天台上,望向远处刺眼的灯光,抱怨道:“我不想呆在安城,我每天上班都挤不上地铁,好几次都是工作人员看不下去,把我推进车厢的。”
应承泽:“大家都一样,下次起早一点。”
李藜:“什么叫大家都一样?我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还不够早吗?我晚上八九点才回学校,一两点才睡觉,只能睡四个多小时,难道刚睡下就起来吗?”
应承泽:“等你毕业了,会好一点。”
李藜:“不会好的,只要呆在这座城市,就会过一辈子这种日子。”
应承泽对她这种消极的态度渐渐不耐烦,“你想怎么办?”
李藜:“我只想好好躺着,好好看看电影,好好吃顿饭。”
应承泽:“现在这阶段只能努力,不然我们哪有钱结婚买房买车生小孩养小孩?”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在太阳底下跑太长时间,中暑了。当应承泽试图又用这种说辞推着李藜往前的时候,李藜感觉头痛、恶心、想吐。
李藜:“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小孩?我甚至不觉得买房买车很重要。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讲过,我不想结婚生小孩。”
应承泽:“你现在还没毕业,自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等到周围的人都有这些东西了,你就会着急的。”
李藜:“我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因为没有不想要的东西而着急。”
应承泽听到她再次重申不想结婚生小孩,心里恐慌难受,赌气说:“随便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之后,俩人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发消息,晚上也很少再开视频。
周五的时候,李藜答辩完,终于松了口气,给应承泽发消息,第二天一早去他家。
应承泽却告诉李藜周六是邓茵的生日,他上午要和赵跃然给邓茵过生日,让李藜下午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