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招呼林锦清去搬梯子,梯子放好后,杨槿第一个往上爬,爬到一半的时候害怕了,脑子里全是:
‘摔下去怎么办?’
‘小刨子说在这儿受的重伤,即使回去了,也会留有痕迹,那,那我摔出一身疤来,回去了也还在?’
‘可都到这儿了,下去?’
‘不行,不行,来都来了,爬,小心些,慢些就是。’
杨槿明显慢了很多,方思无看着杨槿说:
“如果感到不太舒服,就下来吧。”
杨槿向下看着方思无,挤出一抹笑:
“怎么可能,你没看过我在柳仰家经常爬树的,我熟悉得很。”
心里想着:
‘柳仰家的树可没有这么高啊。’
终于到了一处可以爬上去的粗壮枝干,杨槿找好位置,一手扶着树,一手摘桂花。
这儿的桂花摘完了,慢慢往前挪着走一点,继续摘。
好不容易摘好一兜,下去也有些害怕。
算了,能来就能下,杨槿抱着树,脚往下探梯子的位置,方思无出声:
“左些。”
杨槿向左探。
“再左些。”
“对,往下些。”
终于,找到了梯子,不上了,真的不上了,这树太高了,要不是这儿这么多的人,我直接就哭。
杨槿下了梯子,强装镇定,脚步略微浮软,踉跄着走向竹筛。
气人,摘得一兜,就连薄薄的一层都铺不满,算了,不管了,我要在这儿等着。
不行,找个阴凉地儿,今天太阳好毒,晃得眼睛睁不开。
杨槿四处寻觅好去处,看见柳仰在东配屋前坐着,很是惬意。
杨槿也过去了,也没找个椅子,就坐在了地上。
和柳仰一样,坐在地上。
柳仰看见杨槿来了,也没说话。
杨槿也不说话。
后来,杨槿实在忍不住问:
“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害怕上去呢?”
柳仰轻哼一声:
“那,那当然是了。”声音随着底气的不足,愈来愈小。
杨槿把头靠在柳仰肩上:
“柳仰,你真好。”
柳仰不懂杨槿为什么这样说,但接下来杨槿说的话,知道了:
“你看啊,你和我都害怕呢。”
原来是这样的好,柳仰想戳戳杨槿的额头,但一想万一方思无说的是真的呢?还是算了,人有时候聪明些不会吃亏。
杨槿看着另外三个在树上的人,和柳仰说:
“我觉得大家一起干活比一个人要好。
我之前总是觉得人一多起来,大家的想法肯定会不一样,很难去解决各种事情。
可像今天,我害怕去摘桂花,但有人不那么害怕,这件事情我不用费很大力气去说服自己去完成它,我喜欢和你们在一起。”
杨槿把头抬起来,眼睛弯弯看着柳仰,柳仰忍不住点了点杨槿的额头,也笑了起来。
说话间,竹筛里铺满了,林缃照说就放在树下,既通风,又挡住了阳光,盖上一层薄薄的、几近透明细纺布,那些落叶、灰尘也便进不去了。
林缃照说再过三日就可以酿酒了,这三日过得可真漫长。
杨槿回地里挖地下水的时候在想着它,在砍杂草的时候在想着它,拉着小白犁地的时候也在想着它,日日夜夜盼着,终于三天了。
杨槿一早就敲林缃照的门,问:
“今天可以酿酒了吗?”
林缃照轻笑出声,微微点头:
“可以。”
杨槿一把抱住林缃照,林缃照身子僵住,虽同是女子,但可做这般亲昵之事的朋友也不多有。
林锦清早就到了,看着杨槿抱住林缃照,眼睛里恨不得浸上毒药,看一眼,杨槿便能中毒。
杨槿也还之以凶巴巴的目光。
林缃照把杨槿带到院子的桌前,上面放着一堆东西,林缃照一一向杨槿介绍:
“这是我们晒好的桂花、酒曲,锦清正在烧火蒸糯米,方思无去买糖了,应该快回来了。”
刚说完,方思无和柳仰一起回来了。
柳仰抱着一篮子葡萄,说:
“反正都是酿酒,今年多些葡萄酒吧。”
杨槿已经开始幻想往后一手桂花酒、一手葡萄酒的舒坦日子了。
林锦清说糯米熟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出来,等凉了后,开始做酒。
林缃照把酒曲放到糯米里,放桂花和糖,盖上盖子,加水密封。
林缃照说过一个月就可以喝了。
葡萄酒倒是简单,就捏碎放入就好,林缃照说葡萄酒不用放酒曲,可是捏碎的葡萄就这样放着,不就坏掉了吗?
对,林缃照说要先发酵几天,再拿细网过滤,就只剩下酒液,再进行陈酿,也是一个月就可以喝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桂花酒需要酒引子,葡萄酒就不需要,但这不重要,我只盼着喝桂花酒、葡萄酒的那一天快点来。
柳仰喊了杨槿一声:
“别自己在哪儿笑了,把酒搬地窖去啦。”
杨槿回: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