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清看着杨槿蔫蔫的样子,就问:
“杨槿,你和我表哥去哪儿了啊,早上找你们半天都没找到。”
杨槿抬了眼睛,仍是没力气,说:
“去新开的那家点心铺子吃糕点了,她家又出了没见过的好吃点心。”
林锦清眼睛幽怨:
“我明天也和缃缃一起去吃。”
林缃照说:
“明日大雨。”
林锦清一惊:
“缃缃怎么知道?”
林缃照说:
“你看看天就知道了啊。”
林锦清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杨槿听后,出了神:
‘又要下雨了啊。’
王大娘喊了一声:
“吃饭了。”
众人便去了饭桌,吃饭时柳仰看杨槿一直没什么精神,问后才知道得了风寒,便说今夜她来照料,保准明日一醒,神清气爽。
杨槿现在笑都没什么力气,只点头回应。
匆匆吃了几口,便回了屋子。
马上要变天了,方思无把麻黄汤递给柳仰,叮嘱了几句便回家了。
林锦清也赶紧送林缃照回家。
半个时辰后,雨开始下,杨槿的屋子里传出无力的痛呼声。
杨槿说:
“不刮痧也能好起来的,柳仰。”
柳仰手没停,喊杨槿不要害怕,马上就好。
杨槿之前没刮过痧,想过会疼,没想到这么疼。
偏偏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果然吃了药命会苦。
好不容易刮完痧,终于可以歇着了,柳仰又给加了两层被子,压得杨槿睡不着。
杨槿忍不住了:
“柳仰,你不是懂医术吗?我现在有些怀疑你了。”
柳仰戳了戳杨槿的额头:
“土方子有土方子的好。”
杨槿没办法,只好接受。
柳仰也躺下休息了。
杨槿说:
“柳仰,我好像喜欢方思无。”
柳仰闭着眼睛:
“知道啊,你们很明显。”
杨槿一惊,侧过身子看着柳仰:
“啊?”
柳仰看向杨槿:
“很明显的。”
杨槿有点难以开口:
“那,那你觉得......”
“方思无也喜欢你。”
杨槿愣住:
“你,你就这样讲出来了,啊!柳仰,我讨厌你。”
杨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在床上滚来滚去,柳仰把杨槿按住,给被子掖好。
“我不会跟别人讲的,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怎么往下走才好。可是杨槿,你要清楚一件事,方思无可能不会一直待在这里,他的家在洛阳,他从小便是为入仕活着,日夜读书,他只是缺一个机会。指不定哪一日他家仕途得运,政敌失势,他也就走了。”
杨槿无声。
柳仰继续说:
“你怎么办呢?你和他一同去洛阳?去做那富贵主母?”
杨槿说不会。
柳仰接着讲:
“可方思无需要,他需要一个当家主母,他不是和我们一般的人,他又是家中唯一孩子,他家里往后总归是靠他来撑着的。你们两个如有以后,总该面对。但你不是我们村子的人,所以村子的地你管不管,也都只是随你心意。”
杨槿说不是,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柳仰说:
“我虽然没见过,但总是听过,镇子上的有钱人家的日子,可我总觉得权贵也好,富户也好,过得舒服的人总不是女子。她们要忍受三妻四妾,忍受公婆磋磨,忍受困在那一方院子终生不得闲。杨槿,我害怕你会那样,你一定不会喜欢那样的日子。”
杨槿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权贵人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也未曾想过要去过那样的日子,想来是我想多了,我和方思无不该这样的。”
杨槿看向柳仰: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柳仰,可能你不会懂我为什么要这样,但我会一直在这儿,直到中鱼村再无一处荒原。”
柳仰躺平身子,声音也小了些:
“其实也不用想往后那些难过的事情,反正也不知道方思无什么时候会走,你和他在一处开心那就多待在一处,大不了他走了,你要是想哭,我陪着你就是。”
杨槿说不可能,不会哭,一定不会。
后来,谁也不说话了,柳仰的呼吸平缓下来。
杨槿睡不着,心里乱得很:
都是要走的人,她是,方思无也是,两个注定留不下的人真的要往下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