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说:“养,多养两只,来年让你们吃到絮烦。”
杨槿直说王大娘是世上最好的人,把王大娘哄的十分开心。
吃饱了困得很,大家收拾好饭桌后,便回去小憩一会儿,杨槿抱着要送给柳仰的衣裳去了她屋里,还缠着柳仰要和她一同休息,讲了好一会儿话,实在困得不行,这才睡去。
一觉睡醒,已然是傍晚时分,去喂过桂桂和小白后,便又回了屋子,和柳仰讲了半夜的话,总也说不完。
第二日清晨,早早地便听见外面很多人说话,好像还有什么争吵声,扰人清梦。
杨槿收拾好后,出门一望,原来是柳盉要同陈清秋去镇子上住,他家中人不愿。一直说着不让陈清秋离开村子,也不让柳盉走,都留在这里,又说什么她走了也无人再照料家中事务。
去请了族里年长的人,来做说客,只是没想到陈清秋和柳盉的去意这般坚定。
杨槿就听了个大概,真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把困意给气没了。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方思无拉着,低声对她说着乱得很,别过去。人家的家事,确实也不好过多插手。
不无道理,若是去劝?我要站谁?多数人都在为之撑腰、讲话的陈清秋婆母和阿公吗?这两人哭得惨就是真的弱势吗?所谓得弱势真的占据正确立场吗?即便是我看到的,也不一定是如我所想,到时候帮错了人,做错事了,又是理不清的线团。
杨槿便默默在一旁看着,冷眼旁观这场吃人戏码,原来是知道她在家中忙得一刻不得闲,知道是她处理家内外事务,知道是她在用些尖锐的话语去维护这个家中的利益,可就是不愿意承认她于这个家才是最重要的人,只是一味贬低,让她顺从,让她困在一方小院挣脱不出。
今日,仅有柳盉于她身旁,附和她的言语,认同她的做为,为她说话,让她过自己的日子。
那些曾经真心待过的所谓亲如一家的人,也是看不得她过得好罢了。便是那些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所谓族人,实在看不下去,也为她说一两句话,但只是少数,多数都在谴责。谴责她抛弃家中长辈,谴责她罔顾血脉亲情,谴责她不劝夫君乖顺公婆,只知为她出头。
只是如若不能互相掏出真心对待,何必自顾自上赶着讨要那份捂不热的心。
陈清秋望着她曾日日夜夜为之细心照料的家中婆母、阿公,只是她去镇上住下便揭了那层伪善面具,要紧扣她于身旁。她和他那样的人,生、养的孩子也都是带着坏的,那些知道索取的叔、姑,见没人在家做那婆子活儿,也跳出来谴责陈清秋。
难为柳盉,若不是自小不得宠,被送到一家商船上做活儿,遇到贵人,是不是也会长成这般可憎?
最后,柳盉撂下一句:
“谁再阻我与我妻,往后再见便当互不相识,也不必再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银钱。”说完,便拉着陈清秋上了马车,不管那些行李财物,不管是否有人在前阻拦,只不停歇地走了。
眼尖的人见柳盉如此说,也不再去做恼人的事,只是帮着把没带走行李财物搬回家。只有柳盉的三弟,偏要拦着,不信柳盉不顾他安危,被马车撞断了腿。也是活该,谁让他刚才跳得最凶。
陈清秋看来算是暂时脱离缠困住自己的一方天地了,这是好事,人活几十年,怎么偏要被一直磋磨,还不让反抗呢?
人散了,杨槿和方思无去喂过桂桂和小白也去了地里,在去地里的路上,杨槿一直在想:
‘我何时才能走出困我于此的这片地呢?’
新开出的这十亩地里面藏的石头可真多,捡了整整两日才捡完,手也破了很多处,要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布料可以做成下地做活儿时戴的手套,不能再裸手干了,太疼了。
对,找小刨子换呢!自己做什么,麻烦得很,小刨子还是很靠得住的,拿来的手套好看又实用。只是可恨得很,用捡了两天的石头才换了九副手套,刚刚好,一人副,没多的了。
戴上手套后做活儿,是要好很多,拿锄头刨坑也不会磨得很痛了。
这几天就专心刨坑,种鸢尾花。
前日就把鸢尾花种子拿出来泡了,杨槿摸了摸种子,手感还挺好。鸢尾花株距、列距都为一尺,这半亩地约种六千株鸢尾花,虽然今年是看不到它开花了,但日子还长,不着急。
刨坑了~~~
最喜欢刨坑了,绝对不是因为可以和小刨子换东西才喜欢,是因为刨坑是和土地的交谈,是在向她请求、询问、祈愿:
是否愿意让我于你身上孕育生命。
只有她愿意,她看到我们的真心、责任、热爱,我们的这些土地才能长出又多又好的粮食、花草、植被。
她若是不愿意,下场就是眼前这些荒地。
虽然现在春日里没有很热,可在地里待一会儿,就已经穿不了厚些的衣裳了,早上来的时候穿正正好,现在就是很很热~~~
明日要穿少些,披着披风来,冷不到也热不到了。
晌午时分,在树下吃着王大娘做的烧饼,额上的汗像有人在催着它们往外跑似的,总也擦不净。还好方思无带了扇子,扇了一刻钟的风,可算是缓过来了。只是方思无现在就用上扇子了?可真早。
吃完后,就靠在树上,头也靠在树上,方思无说什么树上硬得很,不舒服,可以依着他的肩膀,不软不硬,很合适。
杨槿摆了摆手,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方思无肩头,又用另一只手指向方思无身后,轻笑出声:
“他可能不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