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无扣住杨槿的手,用力向内按着,似乎这般能让杨槿感知他心中所想。
有些难以呼吸,又推不开,只好狠狠咬上一口。
方思无吃痛,离得远了些:
“你还真是用完就丢掉我。”
杨槿用一只没被禁锢在方思无心口的手轻轻拍了他的肩头:
“青天白日的,你不怕别人看见,我……”
方思无回:
“我跟管事的苧婆子说了,你我不喜打扰。”
“擅作主张。”
“我是该庆幸这次的擅作主张。”
杨槿手指点点方思无的肩膀:
“下回……”
方思无:
“嗯?”
杨槿说:
“许你自作主张。”
方思无听后,想再凑近,杨槿一手拦下他的脸,饿了,去厨房寻些吃的。
杨槿想站起身,可一只被方思无紧扣他心口处,另一只手撑在软榻上,起不来。
“杨槿,你不好奇是什么秘密吗?”
杨槿回:
“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我哪里是别人?”说完,长叹一口气,松开了杨槿的手,靠着软榻,坐在了地上,垂头丧气的。
杨槿望着方思无: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方思无马上抬头看杨槿,点了点头,但:
“你不先拉我起来吗?地上好冷?”
杨槿无奈,只好先起身把方思无拉!起!来!
是真一点劲儿也不自己使呢!
沉死了!
两人坐在软榻上,方思无握住杨槿的手:
“我杀了人。”
杨槿歪头,沉思,许久:
“方思无,你近来,惊喜不少啊。”
方思无握着杨槿的手更紧了些:
“是,是我父亲政敌的长子,我十七岁那年因故随我娘亲来此,那人姑父时任鱼祥知府。他长子时年十六,在顺天因科举舞弊被发现,被家中送到鱼祥避祸事。即使如此,他仍未收敛,为他父亲做尽坏事。因怕祸事易被发觉,他家不在顺天行见不得人的勾当,跑来鱼祥做那些贪污受贿的事。”
杨槿回:
“可你不该淌这浑水。”
方思无讲:
“可这水我早已沾上。”
杨槿问:
“你举得他科举舞弊?”
方思无回:
“是。”
杨槿又问:
“他顶得你的位置?”
方思无回:
“是。”
杨槿问:
“那又如何行那冲动之事呢?”
方思无说:
“他见我来此,找人绑了我,那时屋内三人,他说‘我若想活,那边选断手,还是断腿。’。我与之周旋久,等不来人来救我,所幸,绳子没系很紧,在他拿剑刺我之时,我挣开了绳子,这才没被刺到要害。”
杨槿抚上方思无心口往上一处,方思无握住杨槿的手,再向左移了些:
“他若要杀你,你为自保,没有错。”
方思无望着杨槿,恐她害怕,但也要讲出来:
“是我要被他绑去那里,是我要来鱼祥,是我一定要他杀我。”
“方思无,你这秘密可越来越害人了。”
方思无向前凑近些:
“我说过,我愿把我所有剖给你看,你会因此厌我吗?”
“方思无,你若仅因科举舞弊一事,还是冲动了些。”
方思无摇头:
“不止。”顿了顿,又讲:
“他杀我了姐姐。”
杨槿眉头皱起,那人作恶多端,怎得那般放肆。
方思无说:
“我有一姐,大我三岁,婚期已定,只因去采买首饰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留在桌上的玉佩,仅是碰了一下,那玉佩连动都未动半分。他便记恨,在我阿姐大婚当日,买通喜婆,将毒药放入酒中。交杯酒饮,我阿姐亡。”
“那你怎知这件事?”
方思无眸中泪落:
“他在那喜婆告知他我阿姐饮下毒酒后,来寻我,说他杀了我阿姐。我不信,推开他去寻。阿姐的屋子好远,中间隔了好多人,我怎么也挤不到阿姐身前。我要看我阿姐啊,杨槿,我要看到她好好的,跟我说我要勤勉,跟我说她最喜我写的文章。她怎么就不能再和我讲话了呢?”
方思无的泪落了一行又一行,杨槿擦去,又出,手都湿得擦不干脸上的泪了。
杨槿身子前倾,抱住方思无,手轻轻抚他的背,方思无埋进颈窝里,湖泪连连,切不断,心中酸苦,却又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