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杨槿便开始挑选衣裳,选了半个时辰,再加上柳仰和林缃照的帮助,才选好要穿什么。
等方思无处理一些事情,快到晌午时分,才套上马车,杨槿一行五人去了菏楼。
姜期行也真是奇怪,怎么说都不愿意一起去,不去正好,马车刚好只能挤得下五个人,多一个人都坐不下。
还是进的常去的那个雅间,杨槿想问店里伙计补些茶水,走过一个拐角,明明地方很大,偏偏被一个丫鬟撞到,跑得还挺快。
刚走到一楼,远远地碰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长得倒是和施语华有些相像。
杨槿惊觉,这人不会就是施夫人吧!
再看施语华在其身旁,亲昵得很,还喊着娘亲,定是施夫人没错了。
杨槿站在不远处的一角,自觉很是隐蔽,但还是被发现了,施夫人走到杨槿跟前,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忆君的孩子?长得,倒是不像。”
杨槿回:
“自小便很多人都如此说,我也因此哭过多次,但娘亲说他人之口舌不该变成扎向自身的荆棘刺,只当是个被雨打落的碎花,看个笑话便是。”
施夫人回:
“嘴毒倒是随了她。”
随后便和施语华离开了。
杨槿手中紧紧握着施语华托那个小丫鬟给的信条:
‘万不可让母亲知道你不是杨忆君的女儿。’
因紧张而渗出的汗把纸条浸湿,信条的字也变得模糊,方思无从身后走来,握住杨槿的手,回了屋子。
也在痛骂小刨子做事不利索,留下把柄给她人,终究是个祸患。
这一顿饭,又是吃得心里堵得很,菏楼还是少来为好,可是也实在是没别的地方能比得上它,真是恼人。
吃完饭,杨槿也没了玩乐的心情,林缃照和林锦清在逛市集,柳仰去她铺子查看,杨槿就坐在街旁的一角,方思无陪着杨槿坐在墙角。
杨槿说:
“你还记得上年,我们一起买葡萄汁吗?我也是躲在一个很多人看不见的角落呆着。其实我并没有很累,也不困,我只是害怕,人太多了,我害怕。方思无,你可以怨我的,很多时候,我总是喜欢逃避。”
方思无回:
“故地重游确实会生出很多感慨,只是没想到木槿枝子重游这时常来的镇子,也会责怪自己往日的行为。我不觉得你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东西,我也有。但是杨槿,有我在,你可以害怕,可以不喜欢,可以向我诉说你的所有,我对于承接你的一切这件事,甘之如饴。”
“方思无。”
“嗯?”
“桂花糕真好吃。”
方思无望着杨槿,看她眼中含着的湖泪泛在眸中,也深知杨槿的心中接纳了他的存在,他于杨槿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了。
心中欣喜万分,但又心疼杨槿对自己的苛刻,扶一扶杨槿头上的发簪,轻声说着:
“记性真好,该有奖励。”
杨槿疑惑:
“什么奖励?”
方思无凑近说:
“奖励你我一场盛大的订婚宴。”
杨槿无奈道:
“是给我的奖励吗?”
方思无重重地点了点头,杨槿看着方思无,笑出了声。
杨槿站起来,伸出手:
“走吧,刚刚吃得有点多,陪我去消消食吧。”
方思无搭上杨槿的手,顺势起身,握住,一起沿着河街从这头走到那头。
回到村子,已经是傍晚时分,好久没有和方思无一起看过夕阳,也好久没有去柳仰的北边山地去看看了。
不是的,不是想吃果园里的石榴、葡萄,真的不是的。
只是,杨槿北地柳仰的院中,桌前摆满了葡萄、石榴,还有一大碗汤药。
杨槿一脸愁苦地看着柳仰:
“不喝真的不能吃葡萄吗?”
柳仰点点头。
杨槿一咬牙,捏着鼻子,喂方思无喝完了那碗药。
方思无擦了擦嘴边的药汤,说着:
“其实,这药闻不见什么味道,只是略苦了些,松开鼻子吧。”
杨槿不信,把碗拿得很远才跑回来,然后:
“柳仰,我真的非喝不可吗?”说完,就撇着嘴看着柳仰,妄图唤醒柳仰的良心。
可:
“是的。”
杨槿站远了几分:
“我不喝。”
柳仰回:
“这个大补的汤药,别人我还舍不得呢。”
杨槿走到柳仰身旁,让她摸摸自己的胳膊:
“我身子好得很。”
柳仰回:
“那也得喝,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总是会起一股子邪劲儿,好多人都身子绵软得很,没有什么力气。但去查看,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杨槿问:
“喝了就不会那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