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槿不再继续前行,正巧就被只顾着闷头往前走的姜期行撞到,好在是现在的杨槿,身子强健得很,这要是刚来的时候,非得被撞出去十个方思无那么远的距离。
但还是被姜期行给撞倒,杨槿扑了一身的灰,心中火气渐生,但又觉得不能跟倒霉蛋计较,只是心中越想越气,爬起来后,猛推了一把姜期行,狠狠踩了一脚林锦清,心中这口气才消解半分。
气顺了之后,杨槿便开始思索下一步路要迈向何方,不能再闷着头走下去了。
杨槿看着两个时辰前在此处做的标记,觉得这是建造这座墓山的人在外层设的迷宫,为得不过是不愿他人来打扰罢了。
只是,我要走出这迷宫啊,再不出去,我就要被饿死了。
既然是一条连通的迷宫,那通往别处的路总该有些机关才是,说来也是奇怪,这些石壁上凿的壁画又很是像是,一副连环画。
只是有一小部分的画风,还挺可爱的。
像是家中长辈很疼爱族里的某个小孩儿,把这个小孩儿的成长足迹一一画下来,就连小孩子幼时所画的略显稚嫩的画都刻在了这石壁上,企图永存于世。
但是所有的故事都停留在这个孩子的大婚之时,大婚?!
方茵陈!
所以那一切并不是梦,这里的一切都是为着方茵陈而建的,前几天去的可能是另一处,这次来是寻到了其它入口。
如若在寻到茵陈棺,那定能证明那一切不是我的梦境,只是林缃照和林锦清为什么失去了记忆,而我却没有呢?
还真是奇怪。
杨槿摸着那一处处画迹,因岁月的流逝而缺损的部分并不影响整体的和谐,摸过每一处痕迹,到最后,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方茵陈一生之迹皆附于此,此后人、神、鬼三路,亦无可循。’
是方思无娘亲的笔迹,之前方思无让她看过家书,方夫人的笔迹很好认,是很漂亮的馆阁小楷。
方夫人也知晓方茵陈和墨迢将要万世困宥于无尽之景吗?
这件事并不是一个秘密,对吗?或者是说,一小部分人为之付出,换取不知此事的绝大多数人的平稳安康。
可若真的如此,值得吗?
不可知的事越来越多,答案倒是一个都没寻到,就连走出这直直迷宫的机关也寻不到,还真是让人烦躁。
正烦恼之际,杨槿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血味?
嗅着这股味道,杨槿寻到了那画的开端,是味道最浓的地方,难不成这石壁的背后正在发生着什么?
姜期行轻声问着:
“还要走吗?对面是福是祸,未可知,贸然前往,你我都会步入险境。行路至此,你该明白,此地比你我想得都要复杂。”
杨槿陷入纠结,前行?小命危矣。
不去?留如此大的一个隐患在身旁,亦是寝食难安,小命亦危矣。
缩头乌龟才是死得最冤,就是死,也要寻清楚这一切,杨槿回:
“走。”
待另几人都附和后,开始在这附近找机关,最后,姜期行摸到人像额心的红痣处,门开了。
是梦中的那一处地方,只是和那时不同,此地水渠中流的不是水,是血。
是被困于此地那一百二十二间牢笼里的诸多人的血,同梦鹄洲的人一样,被剜肉取血,一模一样的伤口。
不变的是中部放着茵陈棺,变得还有墨迢,他与方茵陈合于一棺。
很奇怪,如果这墓山是方家人所建,就墨迢于大婚之日杀死方茵陈这一条来说,便不会让这两人死同穴。
如若是墨家所为,倒是说得过去,毕竟梦鹄洲便是先例,只是那壁画上方夫人的字迹又该如此解释呢?
还有就是这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那不成,是方茵陈和墨迢两人的献祭是方、墨两家早就定好的事情,更多的人只是为这两人献祭的天梯、垫脚石罢了?
可恶,到底什么才是事情的真相,这样猜来猜去却不知原委的滋味,难受得很。
现在也只是知晓,方茵陈和墨迢却已不再人世,且两人婚约是真,大婚是真,合葬于此也是真。
那墨迢在方茵陈死后所做的事情,是否在方茵陈生前两人就已经商议好,亦或者说,所有的一切是方茵陈为主做出的事。
先献祭者为之势大,比得有其巨大诱惑力才能使接下来的献祭能够顺利完成。
那,小刨子真的是方茵陈吗?就算不是她,那小刨子是方茵陈创造出来的吗?
她们的献祭,当真是为了此地的安稳?
脑子因思虑过多,杨槿的头变得昏沉起来,不自觉的拿手掌处轻拍自己的头。
林缃照握住杨槿的手,轻轻放下,又替她按了按发疼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