橖澈回到迷雾林的时候,头疼欲裂。一声清脆的鹤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撑起身躯靠在身后的树上,朝白鹤勾了勾手。
白鹤看懂了他的意思,携着高贵的姿态走了过去。橖澈认出这是在入门时蹭他手心的那只白鹤。
他缓缓开口问:“你是叫南木么?”
白鹤扇了扇洁自硕大的翅膀。
“那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他又补充道:“带我去找长老,哪一个都行。”
南木弯了弯脖子,示意他跟上。
橖澈敲了敲发晕的脑袋,站起来,他发现南木的身边有一圈清气,这圈清气似乎可以不受迷雾的干扰,于是便不自觉地凑近了一些。
南木走路的样子极为端正,并不像其它白鹤一样摇头晃脑的,它使人心里由然而生一阵庄严感。
他们穿过迷雾,走到了桃花林,花瓣铺敬在地上,像一条无穷无尽的毯子。
桃林中有一棵体型稍大一些的树,卿何长老就站在这棵桃树下。
此时已是繁星满天,橖澈不曾想到一个迷阵竟然让他滞留了如此长的时间,他暗自打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拿到令牌。
白笙见到橖澈,眉头一皱。她犀利的目光一从橖澈身上移开,落在南木身上。
橖澈清晰地看见南木脖子上的羽毛立了起来。南木慢悠悠地走到白笙身边,耷拉着脑袋,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审判。
白笙冷声开口道:“南木,你公然助人作弊么?”
南木低声轻啼,脖子又向下弯了弯,脑袋耷拉着。
白笙把目光重新聚向橖澈,这下他也和南木有了一样的反应,把头低了低。
白笙的眼睛凛测而澄澈,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她垂下眼眸时整个人才有几分柔和,可只要一抬眼,便让人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能被她看穿。
橖澈把目光移开,不情不愿地行礼道:“弟子橖澈,拜见卿向长老。”
白笙不予多言,手中召出一把雪白的剑指向他:“过十招,可得令牌。”
橖澈看向她手中的剑,心中微颤,这把剑与他在迷雾幻境中见到的那柄别无二致。
正当他出神之时,白笙已经执剑向他袭来。
出于往日的种种经验。橖澈下意识地向后闪去,剑锋划过的一瞬间,他惊览出一种熟悉自的压迫感,这分明就是那天夜里抽他一鞭子的女修啊!
橖澈小心应对,生怕出一点差错而被她认出来,不知不觉间,他背后已经生出了一层冷汗。
白笙旋了个剑花,地上的花瓣随之飞舞,衬着皎洁的月光,美的很不像话。
橖澈却没工夫欣赏,他仅借着拳脚功夫,很难与之相抗,而且他明显地感到白笙
没有使出全力,心里更不是滋味 。
白笙脚火轻踏一片花瓣,剑尖在空中划出一个圈,落下的一刻,恰巧抵在橖澈的颈间。
他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想到了迷雾中刺穿地胸膛的那一幕,再次看向白笙手里的那把剑。
白笙气息平稳地收剑。
橖澈听见她低声道:“刚好十招。”
他松了一口气,心思却放在那把剑上,他开口问:“长老,能否请教此剑何名?”
“伏兮。”
白笙似乎不愿与他多说,她是有心让南木将人带过来的,她不相信自己会看错,而此刻……橖澈的武功与那夜的贼人却全然不同。
只有橖澈自己知道,他使用的武功是粟嵘的。
曾经在鬼煞营里,他与粟嵘是最好的搭档,出任务时,橖澈性子略为急躁,而粟嵘则沉着冷静。
他一贯都是一往无前与人对抗,粟嵘作为他的后背,武艺却极为收敛。二人一攻一守,配合十分默契。
可粟嵘被他杀了,甚至做成了肉饼送给他的家人。
不,那是因为粟嵘要杀他,他只是……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他杀的每个人都是罪有应得。
好比那个酒馆里出言不逊的男人,他早就知道他曾经强迫过很多家清白的女儿。
奈何他家大业大,官僚迂腐,她们的家人无处可诉。
这种人,橖澈早就想杀了,只是他需要一个由头……一个做坏事的由头而已。
橖澈从回忆里出来,喃喃道:“伏兮。”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