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意气风发,周烨在灵渠山长大虽不算恃才傲物,但所有人都捧着他,从小也没受过什么挫折。因此第一次碰上橖澈跟他斗嘴的时候他会觉得稀奇,所以橖澈被枷蛛重伤的时候他才会担心的问上几句。周烨所能想到的最大的烦心事就是自己背书老是被姜蓉揪着耳朵骂一顿,如今碰上这事,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他能在一瞬间明白自己身为少主的责任,不知道周贺和姜蓉是会欣慰还是心疼。
周烨收起岁寒剑,靠在廊上,抬头看着星星,眼里又亮又净:“师兄,你说这大荒封印一万年都没出什么差错,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松动了呢?”
齐崇笑了笑,说道:“大概是因为,没有一种安宁是长久的吧。”
第二天,白笙收拾好了行囊,准备下山。
路过药王峰时脚步一顿,抬头望去,发现时礼就在山上的亭子里目送着她,他传音说:“橖澈一切安好,勿念。”
白笙同样传音回去:“多谢。”
走到山门处,发现流觞已经带着四个长短不一的弟子在那里等着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下山是为了什么。”流觞扇着扇子,顺便给身边颤颤巍巍地司空慕屁股上来了一脚,说道:“掌门有令,让卿何长老带着新弟子下山除魔历练。”
司空慕手里那把剑就是流觞连夜带着人去剑渊里随手捞的一把,看上去就只比匕首长了一截。灵渠山弟子一辈子只能进入剑渊一次,因此司空慕把这把叫做挽辞的剑拿上来的时候流觞也愣了一下,怎么剑渊里还有这种歪瓜裂枣的剑?
不过流觞长老面上挂住了,说道:“行,跟你倒是般配。再长一点就要拿不动了。”
这话刚说完,司空慕双手就脱力,剑身笔直的插在了地上,拔不出来了。
白笙看着他拿剑都费劲的模样,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她知道周贺让她历练新弟子是不想让她去空渊谷冒险,但是能不能换个人?
她扫了一眼剩下的三个,周烨、齐崇、沈青依,这一届新的内门弟子,除了橖澈倒是都到齐了。罢了,下山多解决几个魔族也是好事。
白笙索性就带着这四个人一起下了山,然而她很快就发现,司空慕其实并不算累赘。
少爷花钱从不节制,对他们更是大方,不便兴师动众的御剑,于是就大张旗鼓地坐了最大最软的马车,一路上吃得好睡得好,就是脚程太慢了些,白笙自己来桃花村只用两个时辰,而司空慕的马车生生给拖到了三天。
沈青依一路上也没怎么开口说话,她就不明不白的被安排下了山,但是马上三个月就要到了,橖澈身上的蛊毒还等着解药呢!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宗浩还不得杀人啊!
还在药王峰上的橖澈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悠然转醒,眼睛还没睁开倒是先闻见了一阵饭香味,肚子就跟着叫了叫,他还不大清醒,昏头睡了大梦一场过后,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是在晚枫阁上师尊又买了饭菜回来。
于是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师尊......”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你可别瞎喊,回头要是被你师尊发现我翘了她墙角,可是得跟我生气的。”
橖澈在他的话语里清醒过来,戒备地看着四周,他这是还在这小白脸的药王峰?
时礼端了一碗药过来递给他,说道:“别怕,你体内的魔气已经被你师尊剔除了,背后的伤也没事了,多养几天就能好。”
橖澈抬手运转了一□□内的气息,发现经脉里就涌动着那天晕倒前的一股气劲,手心处泛出银蓝色的光晕。
时礼见他迟迟不肯接过药碗,就先放在了一旁,说道:“忘了恭喜,三月之期未到,你生出了水灵根,不用离开灵渠山了。”
橖澈抬头问:“我师尊呢?”
“你先把药喝了。”时礼指了指一旁的药碗说。
橖澈就没喝过比这还恶心的药,又腥又苦的味道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差点给吐出来:
“你往这里面加了什么?”
时礼顿了顿,看了看药罐子里的蝎子和蜈蚣,轻声说:“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橖澈又问:“我师尊呢?”
时礼如实告诉了他,并且看出他的想法,然后叮嘱道:“她可交代过了,让你好好养伤,哪也不要去。”
本来也没打算去哪。
白笙走了正好,可以好好查查那本《天华录》到底被藏在什么地方了。
橖澈刚打算离开药王峰,就被时礼喊住了,他懒得跟这小白脸废话,抬脚就要往前走,却听时礼问:“对了,我在你体内发现了蛊,这事你自己可知道?”
橖澈顿住了脚步,都说药王峰时礼长老是医圣,或许他有办法解蛊!
他回头,装作不知情:“什么蛊?”
时礼回答说:“噬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