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泪不由得落下来,一阵阵自责如潮水涌来,他捂着脸回忆对墨恒的贪恋。
简直……如地狱般可怕,一桶冰冷的水源源不断地往他脑袋上浇灌,要把他可笑的欢笑全部清洗干净。
……
段安强行恢复理智,他扶着母亲往神庙走,去找承远,去找那个人。
如果他真的有办法让墨恒死,他宁可付出任何代价。
神庙的钟声敲了三声,段安和母亲恰好到了门口。
此时他往庙里一看,那神像似乎有了完整的面部,完全不是他每次来看到的缺了一只眼睛的神像。
“难道……神庙重新供奉了另外一位祇?”
承远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一般,段安他们前脚踏进来后脚他就出来相迎,并且神色匆忙。
“快快快,快进来。”承远把他们迎进来,来到了神庙的偏殿。
此时上次那位披风少年才缓缓走出来。他勾起嘴角,微抬眼眸勾了段安一眼。
就这一眼,段安的魂差点没了。
“你终于来了。”他把目光放在段安的肚子上,“看来,你的执着有了结果。”
对,是非常后悔,也非常痛恨的结果。
承远大师从刚才段安一进门,就开始往他的眼睛看了,他的眼神不像是好奇,似乎还带点惊喜。
段安开门见山,语气又带着恳求:“我要杀了他,一刻也不能等了,他就是只十恶不赦的恶鬼。”
那个少年上前一步,承远大师就避让到一旁,看起来颇有地位的样子。
他戏谑开口:“你真的想杀了他吗?”
估计之间他死死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再加上他们夫妻的身份,才让这个少年用质疑的语气问他。
“确定,我确定,之前犯过错,我这次不能再犯了。”
段安眼里充满了恨意,少年满意地笑了,“他是地狱使者,你知道生前犯过什么错误的人才能成为地狱使者吗?”
段安想起那些因为墨恒死的无数的人,颤颤巍巍地答道:“一定是生前沾血过多的人!”
少年的眸子清亮地闪了一下,看他的眼神仿若能窥探一切的神明。
既然这少年这么神通广大,知道墨恒是个什么东西,那相比让他变成木偶白天只能待在戏剧院里的,应该也是他。
也正因为如此,段安才要问明白。
“我不明白,既然是地狱使者,为何要十年如一日地缠着我?”
而且还说如此暧昧的话,说爱他说得如此脸皮厚且面不改色。
“他……不爱你。”少年看透他的心思般,“你的眼睛是他爱人的,他要把你献给他的爱人,让他的爱人重生,今日是他为爱人祈福最后的日子,今晚他就会杀了你。”
一听这话,承远、母亲包括段安都瞬间像装进了密闭的塑料袋中,透不过气。
自己原来是他爱人的替身吗!难怪他会这么喜欢自己的这双眼睛,还非要把他治好,说到底透过他,看到的全是他的爱人,做那种事时想的都是和他爱人做时的感觉,难怪总是一到晚上,他就那么来劲!!!那哪些亲吻相拥暧昧的日日夜夜到底算什么?!!
段安痛心疾首,一脑子苦水不知往哪吐,抬眸猛然抓住少年的披风,“大人,您告诉我怎么做?大人,我真太痛苦了。”
说到这儿,他不禁双膝下跪,这件事是他此生花尽力气也要完成的事。
少年身体纤薄,可被人拽住的时候,根本就像一块铅石,纹丝不动。
纤细白嫩的手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把刀,拿把刀如剔骨刀一般短小,但是刀柄是金辉色,上面磕着佛教的梵文,仿佛这把刀不是来自人间,而是什么至高的神物。
“今晚他会拿着他爱人的骨灰来,届时他会想办法放尽你的血,与他那爱人的骨灰融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伤到你,无论用什么办法,拿着这把‘灭斩刀’杀了他,但如果失败,你立刻会成为他的祭品,只有你能杀了他,反之,谁也帮不了你。”
段安冷冷地看着那把透着寒芒的刀,呆愣着,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要开始一场不知输赢的仗,皇帝递给了他一把圣刀,要他杀掉魁首。
母亲已经清醒不少,她温暖的手心握住段安,在给予他力量。
段安也在这份儿温暖中,眼神坚定了起来,他双手结果剔骨刀,虔诚如立马要上战杀敌的信徒。
“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杀掉的!”
末了,少年对着承远扬了扬下巴就转身稳布走向偏殿的帐中。
那身影,真的好像他数次来神庙看到的那尊独眼神像。段安晃了晃脑袋,那只是幻觉罢了。
承远大师拿出了几张四方菱形的黄色符纸递给段安,“这张红色撰写的,可以让他使者动弹不得,其余四张,可贴在他的四周,然后在符纸旁点上四只蜡烛,阻止他打开地狱之门逃跑,你必须在蜡烛熄灭前把他杀了。”
段安接过,点点头。走之前,承远大师拍了拍他的肩头:“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