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道上,佐助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三三两两的小孩子手中举着什么东西,回头呼朋引伴的笑闹着奔跑,身后的大人时不时发出带着担忧的斥责声。道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鼻间时不时传来各色食物香气,各色小吃店铺的店主正笑吟吟的迎着客人。还有闪闪发光的饰品、鲜嫩自然的花朵,各种缤纷色彩纷纷荟聚在来往行人的眼中。
多么繁荣的一切啊,美好的和平,在人们脸上不自觉带上的笑意里,就能体现出来,不是吗?
从不远处的火影岩上收回视线,佐助淡漠的将头扭向一边。与他所见过的另一个世界的和平不同,面对这样虚假的一切,只会让人萌生出来自心底的厌恶。
令人生厌的和平啊,不是吗?木叶的人,只知道把欢愉建立在宇智波的鲜血之上。
与这样繁盛的美好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佐助再一次回到了宇智波的族地。意料之中的,族地的大门前,缠上了一层层的黄色警戒线。
佐助的眼中带上一抹冷意。
抿紧嘴唇,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被死线纵横分割的视野里,手挥下时,自上而下的黄色带子已纷纷扬扬的断裂开来。
就像一个游荡在人间的幽灵,再次回到家乡时,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也能减弱许多。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街道,佐助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一切还是那晚的模样,地面上的鲜血早已被不断冲刷,干涸成一片片褐色,墙壁上仍旧是满眼的坑坑洼洼。斩断的灯笼,损破的白色纸门,也还是老样子。
唯一的不同是,一具族人的尸体也没有了。
佐助仰头看向天空。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再次回过神来时,倾盆大雨已将一切都染的湿透。
潺潺雨声仿佛驱散了四周的死寂,雨水滴到地板上,佐助脱下鞋子,再一次的踏进久违的家里。
庭院里,廊下的雨水滴滴答答,池水上泛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涟漪在触碰到翻着肚皮的金鱼时,蓦的溃散。
再也不会有妈妈撩开门帘向他露出的笑容,也再不会有爸爸故作严肃的身影。在漫天大雨里,一切都是无法冲刷的哀恸。看着地板上在父母躺过位置所画的白线,佐助跪在地板上,有什么顺着发梢的雨水一起滴下。
一滴滴的,滴在早已干涸的片片血迹上。指尖还没能触碰到那片暗红,下一刻,佐助已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再次睁开之时,三颗勾玉已被复杂的花纹形状所取代。——是万花筒写轮眼。
翻身躺在地板上,佐助目光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在他的右眼里,天花板,不,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线条。
当一切都不能挽回时,这莫名其妙的眼睛,又有什么用呢?
但佐助还是静静的看着。
或许是淋了很久的雨又开始发烧,或许是难以理解空间的死亡,总之当佐助昏迷过去又再次清醒时,四周的一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唯一可以作为时间度量的只有天地间的大雨。再次变得晴朗的天气下,漫无目的的游走在族地里,佐助的目光里闯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一切都像是油彩画,带着蓝色棚顶的二层粉色小楼前,静静伫立着一个人影。他穿着暗部的衣服,双手插进兜里,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旗木卡卡西。
斜斜带着护额,万年不变的蓝色口罩,再加上熟悉的白毛。只瞥了一眼,佐助就漠然移开了视线,目不斜视的和他擦肩而过。
卡卡西不认识他,他也没必要和卡卡西有什么交集。可是,身后还是传来了一个声音:“喂!你……”
见到佐助丝毫没有停顿的脚步,卡卡西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苦恼:“我说啊,这里要被拆掉了,你知道的吧?”
佐助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身后的那个人影也不紧不慢绕到他面前:“村子会给你分配公寓的,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了吧?”
是的,要被拆掉了,佐助的目光微沉。一周目的世界里,他拿着分配到的公寓钥匙,从此宇智波的一切与他再也无关。
木叶,就是这么踩在宇智波的尸骨上,维持着他们的和平大业。如果不是他们,从一开始宇智波就不会被饱受猜疑和排挤,宇智波也不会被逼迫之下想要政变。
而可笑的是,为了保护这样的木叶,鼬却选择杀光了自己的族人。最后,还偏偏要留下自己,甚至不惜用别天神洗脑他,也要让他保护木叶。
而这样的鼬,木叶是怎样对待他的?鼬死后,佐助回到木叶时,忍者又是如何在酒馆里洋洋自得的大放着厥词?看着鼬的照片被苦无刺穿的一刻,佐助真的很想杀死在场的所有人。
就算是,第四次忍者大战里,鼬被秽土转生后,解除秽土转生扭转了战局,最后,一切真相还是封印在了尘埃里。
终结谷大战后,他穿着束缚身体的囚衣,带着封印的眼罩,被关在牢里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所谓的赎罪,就是在踏上流放的旅途时,再一次的经历灭族吗?这样的木叶,这样的木叶……
木然的情绪被打破,一种名为愤怒情绪开始在心底滋生,拳头渐渐捏紧,佐助抬起眼皮,冷冷盯着俯身看向自己的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