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沉默片刻,才抬眼看向左近:“不必,一起来吧。”
听到这话,左近和其余几人对上视线,才迟疑的开口:“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或许……”
“无所谓。”佐助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少啰嗦了,快来。”
感受着注射器中的液体注入血管内,几乎是针头被拔出的一瞬间,一阵刺痛之意立即涌上后颈之处。
伸手捂上那里,佐助眉头紧紧皱起,不用看就知道勾玉状的咒印已经再次浮现在那里。闭目忍耐片刻,他才再次伸出手,声线压低:“醒心丸呢?快给我。”
一边的鬼童丸忽然开口道:“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少废话!”语气因疼痛而变得不耐,在接到药瓶的同时,佐助一手拔出木塞,已经仰头吞掉了手中的黑色药丸。
和一周目的世界不同,那一次的他,在吞掉药丸时,心中所想是无论如何都还不能死掉。
可这次,已经无所谓了。
猝然间,瞳孔都仿佛无意识的放大,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层透明薄膜一般的晃动起来。手中的药瓶滚到地上,佐助眼睛死死睁大,身体却做出与之相反的试图蜷缩的姿态。
仿佛有查克拉瞬间在体内的经络间炸裂开来,佐助双手无意识的抓住身前的衣襟,感受着冷汗慢慢淌下。可即便如此,唇边却仍是不自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个世界,干脆现在就叫他死掉算了。
这样的话,还真是期待鼬脸上的精彩表情啊。一双眼睛而已,谁想要?就让他带着自己的眼睛去一个人慢慢玩吧。
有声音模糊的响在耳边:“喂,你们几个再磨磨蹭蹭的,佐助大人可就要死了!”
意识于黑暗中沉寂,又于黑暗中苏醒。
此刻,耳边的话语声越来越清晰,身上的疼痛也逐渐褪去。嘈杂声音间,体内汹涌的暴虐查克拉在身体间乱窜。佐助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充满了无比丰沛的查克拉,再加上自己的眼睛,轻而易举的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真是……太棒了啊。
仅仅是因为低低笑出声来,身周的查克拉激荡而下,佐助所在的桶棺就在一声砰然巨响中炸成碎片。
入目是一片无垠的绿色草地,遥远的边际是成排的绿木。
微风与草尖的轻轻摇曳之间,佐助站在原地,缓缓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人,再次发出低低的笑声:“君麻吕。”
衣衫在风中摇曳,君麻吕同样慢慢转过脸来,草绿色的眼睛移向这边。与眉心两点红色相称的,是同样将颊边白发束起的红色发绳。
“看到了呢,你身体中的疾病,在我眼中清晰可见。”一阵低笑声中,佐助的眯起眼中的红色,歪头看着他,“不过很可惜,就算杀掉它,你的身体依然没得救了。”
君麻吕不为所动的将视线移开,再次目视前方。
那里,传出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佐助。”
是鸣人啊。
“佐助!”与他的低笑声不同,短暂的如释重负的笑声后,鸣人的大喊声随着微风送入他的耳中,“你和这些家伙们在一起干什么啊!”
爽朗的声线下,高昂的声音似乎掩盖住了他声音中的勉强:“喂!佐助,快回来啊!”
不用看,佐助都知道那家伙一定在手舞足蹈一般的在背后招手。不过,他却只是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借由咒印中获得的源源不断的自然力量,佐助用眼睛仔细理解着身周的死亡。
一切,都可以杀死。
身后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逐渐挂上颤抖的犹疑:“佐助,呐,回来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啊,所以……”
听着身后鸣人的声音,不知为何,佐助勾起的嘴角下,低低笑出的声音渐渐放大,最终,他无法抑制的仰头大笑起来。
鸣人,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太晚了。
不,与其说是太晚,倒不如说,在他的人生中,每一时每一刻都已经注定了。
鸣人叫他回去,那么,他究竟能在哪一刻抽身而出呢?
“佐助!”
身后的声线由低弱陡然拔高。鸣人呐喊出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深深的怒意与惊慌,又或许,带着低不可闻的些许哀求之意:“你有听见我的声音吧!”
佐助却只是不予理睬。
一阵风吹来,一脚将飘飞而来的树叶踩在脚下,在难以言状的荒诞与疯狂的心绪里,佐助向着前方的密林中跃去。
“等等,佐助!”
不过,身后的大喊声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声音越来越远,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高大树木,佐助一脚踩在树干上,跃向前方。
可不过短短的片刻,身后那个纠缠不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佐助!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逃走啊!”他的声音回荡在密密的丛林间,一时之间,有无数个叫着佐助名字的声音不断响起。
耳边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过。
最终,在一片巨大瀑布倾泻的水声中,白色的海鸥翱翔于天际之间。佐助自石像对立之印的手指上跳起,站在巨大的宇智波斑的石像头顶,目光从遥远的天际缓缓移下,听着身后的大吼声响起。
“佐助!你是在逃避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