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低低笑了起来。
这并不是第一次身入陷阱,也不是第一次受伤。可即便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地杀掉了他。
不,与其说是没有人杀掉他,倒不如说,他真的能够死掉吗?
按照这本漫画的剧情发展,身为被兄长杀死亲族的存在,佐助总有一天会复仇成功。在那之后,他将带着兄长的眼睛,和鸣人一起打败威胁这个世界的存在,再败给鸣人背负名为守护的兄长遗志——
既然剧情无论如何都会回归正轨,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根本死不掉的吧?
……可笑,这简直十分可笑。
然而——
若是剧情真的可以被打破,他也可以真正死去的话,无论是被什么人杀掉都好,这不是一件,更为可笑之事吗?
若是没有了宇智波佐助的存在,按照原本剧情演定的漫画,又该如何发展呢?如果世界拥有自己的意志,看到崩坏一幕,又作何感想?
“哈哈哈……”
太好笑了。这是比无法死去的状况,更为可笑的未来。
口中溢出的笑声便无法抑制的变大开来。分明处于被缚险境,身体却前所未有的的放松下来,本该生出反抗念头的大脑,只浑浑噩噩着,一时之间,不知该生出什么念头。
下一刻,身体便理所当然地被地上突兀而起的土尖刺穿过。笑声短暂停歇片刻,便夹杂着短促的咳嗽声再次响起来。
是啊。
无法破坏、无法逃避,说到底,在这个只能随波逐流的世界里,反抗真的有意义吗?
佐助一手擦去嘴角的鲜血,一手撑地,有些艰难地爬起身来。草薙剑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了,身周的危险预感不断再心中升起,身体却只摇晃着随意闪避几下。
意识不知飘到何处,他漫不经心的想着,只不过,有一件事让人有些在意。
在不使用写轮眼视觉感知的前提下,不像其他的嗅觉感知类忍者、查克拉感知类忍者等等,佐助无法感知周围的一切,自然,也没有感知攻击的手段。
因此,在之前的战斗里,他只能勉强依靠听觉与身周的气流变化来判断敌人的攻击。只不过,虽然体术攻击可以预测,但当敌人进行中远距离的忍术攻击时,这种判断对佐助的帮助便微乎其微了。
可在不知道受到多少次无法判断的攻击后,心中却自然而然生出了对危险的预警。这些预感,不论是否可以躲避成功,无一例外全部应验了。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受。
仿佛,虽然眼睛无法视物,无法直视身周的死,可身体却对自己的死亡威胁有了预知一般。与其说是对自身的死亡直感,不如说,虽然此刻无法像直死之眼一般直视死亡,但是,身周生命的死亡直感却依旧传入脑中。
一定要形容的话,像是一种另类的感知型忍术。只不过,感受的并非查克拉,而是死亡。
这算什么?是这直死之眼的附赠,还是世界不希望他这个时候死掉?
如此徒劳无益的厮杀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佐助终于抑制住自己的笑意,所有的一切便再次潜入沉沉谷底。
撕下眼前的束缚眼罩,无视四周源源不断的呻吟声,佐助面无表情的望向大蛇丸:“继续。”
“还真是一出好戏啊。不过,很遗憾,已经没有还能战斗的实验品了。”低哑的嗓音在佐助身前响起,“原来如此,你主动提出想来北方基地,只是想做这个吗?”
大蛇丸同样立在场地中央,黄色竖瞳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场中身影。
“既不使用写轮眼,也不使用咒印……佐助还真是有些超出我的预料呢,各种意义上。”
他的视线在眼前的少年身上逡巡,眼眸隐含热烈渴望:“只不过,宇智波族人并非感知型忍者,佐助,你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显然,他的种种表现都被大蛇丸看进眼里,大蛇丸所指,佐助也一清二楚。不过,对此他没兴趣理会,只找到草薙剑插入身后注连绳绑成的腰带,转身直接离开。
在走廊的那一头,一人手举托盘正缓步走来,烛光在他的身后拖出长长的黑色阴影。
“又是这种态度啊。”来人一手扶了扶眼镜,正是药师兜,“佐助君,还请多少学会些如何尊重大蛇丸大人吧。”
同样没有分给药师兜一个眼神,佐助目不斜视从他身旁路过。
“不用在意。”大蛇丸语气和蔼,“不过,兜,等下你进行治疗时,要注意不能在佐助的身体上留下任何伤痕才行啊。”
佐助脚步一顿,微弱的火焰因着微小的气流微微摇摆,摇曳在他的侧脸上。片刻,烛火才再次摇曳起来。
火光照耀进黄色竖瞳里,目睹眼前一幕,低低的笑意便再次回荡在阴暗的石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