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就此告一段落。
本想转身就走,但直到被拉到饭桌前,佐助这才想起自己答应了什么。
晚餐还是很简单,听介绍是糙米饭,炭烤的香鱼,加有蕨菜、薇菜和舞茸的野菜味噌汤,最后是一些梅干。
四个人一起坐在饭桌前,杯子被右边的伊田推到了面前,佐助的感觉有些奇怪。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式的用餐了。
“喂,你是……唔……”那个一直还没有说上话的弟弟辉南似乎被他哥哥推了一下,改口问,“宇智波佐助吗?”
虽然不知道辉南原本想说什么,但佐助还是点了点头。
当他有些费力地辨认着食物的位置,右手边的伊田也转过头来,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帮忙的时候,辉南再次忍不住插嘴说:“那你也有哥哥吗?”
房间陡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辉南!”一片微妙的气氛里,怜志轻声斥责他,“不要打听客人的私事。”
“难道有哥哥是很丢人的事吗?不丢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辉南听起来十分不服气。
当怜志又要下意识替弟弟道歉的时候,佐助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
“他的名字叫宇智波鼬,也是我马上就要杀掉的目标,这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
十分惊讶地脱口而出,辉南左右看看,几乎是立刻大声吵嚷起来:“你哥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杀掉他!”
“辉南!”/“……辉南。”
这次,阻止他的声音变成了两个,交织在了一起。
“我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们是这个反应?”辉南的语气里透着委屈和愤慨,“而且,伊、伊田先生,他可要杀掉……杀掉他哥哥,你难道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究竟为什么还能用这种平淡的表情坐在这里啊!”
这对话简直是莫名其妙,佐助皱着眉想。
大约是因为他这一次是在鼬死之前就来到了这里,而不是在鼬死后,因此产生了某种细节上的分歧。
“我不管!”那个孩子开始大吵大闹起来,他蹭地站起身,用食指冷冷指向佐助,“我不要你这样的人吃我准备的晚饭!”
“辉南!”
“刚才的定金和餐费。”
不理会怜志慌慌张张的道歉,佐助十分干脆地站起身来,丢下一叠钞票后踏出了房门,把乱糟糟的吵闹声响留在了身后。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但黯淡的月光几乎毫无作用,除了难以辨认的线条大片铺叠在一起,视野中什么都没有。
和白天不同,佐助走得很慢。
他试探着登上石阶梯,重新回到了刚才那个破败的虎吞神社里,摸索着判断到大约是参拜厅的门的位置后,一脚踢开——
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好。
事实上,大约是失明的原因,所以原本能抑制住直死之魔眼的力量就不见了——虽然佐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推断又对不对,简而言之,他只能被迫一直保持开启直死之魔眼的状态。
这也意味着要一刻不停的目视死亡、理解死亡。
这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即便已经看不见了,但在更荒诞更无法理解的替代视野里,佐助只能选择错开焦距,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借助这与正常世界极其不同的视野来辅助行动。
尽管这种做法有很大缺陷。
而且,自从经历过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奇怪的空间后,他能看到的更多了、能理解的死亡也更多了、能看到但无法分类理解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比如,那个神秘的少年曾经说过的话。
「要想救下宇智波鼬的唯一方法,就是彻底杀死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尽管只有一个隐约的念头,但……
迈出门后,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思维被打断,佐助只好低下头,捡起那个长方体的东西触摸着判断。
是饭团。
包在纸袋里的饭团,正悠悠散发着香气,甚至还是热的。
佐助:…………
该死,他居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而且,这是怎么回事?
把手里的纸袋放回原本捡到的位置,佐助拧眉思索了一会,决定先在村子附近转转。
他沿着昨晚来时的路,穿过神社里那个不管用不用这种视野,都显而易见破朽不堪的鸟居。
这个被称为药之国的地方,到处都是各种药铺。尽管暂时无法靠眼睛来区分招牌,但闲逛着的佐助在经过一家茶屋时,依然顺从心意地走了进去。
糯米丸子还是很甜,一点也不好吃。
在度过堪称悠闲的午后时光后,佐助才决定去看看他的目标之一——兄弟之中的弟弟辉南近况如何了。
也许,他该把辉南直接抓来,强行帮他去掉那个怪物封印,这样才是对那对兄弟而言最好的选择。
可是……
这样随意干涉他人的人生轨迹,正是他最厌恶的事,不是吗?
并没有怎么费力,就在一周目里辉南常去的几个地点之一,他很轻而易举地追踪到了辉南的痕迹。
一如既往,辉南正在被人欺负。
不知道是什么人,正恶狠狠点着他的肩膀:“这不是虎吞家的那个小鬼吗?怎么,你们家偷偷卖禁药,捞了不少吧?怎么不分一点出来,孝敬孝敬咱们啊?”
辉南从不受气,总是当场就报。
于是,他很快被打倒在了地上。
佐助对救这种小鬼才没有兴趣,只不过,毕竟一周目的世界里,好歹他也答应过他哥哥的托付,因此——
石块准确打中了混混即将砸下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