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声一脸茫然。
冯阿姨又说,“小时候你们还在一起玩儿过呢,后来沈纯去了外地上学,等他回来,你又出国留学了,这一晃,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程之声没什么印象,瞧着对面那个男孩,穿一件白衬衣,斯斯文文,戴了一副眼镜,长得倒是十分清秀。
小时候估计应该是长得一般,不然她怎么会记不住?
厨房阿姨一个一个菜上来,沈纯见状,问苏沅,“苏阿姨,今天家里有客人吗?是不是打扰到您们了?”
苏沅也有点儿尴尬,“是有一位客人......”没敢说是谁。
程之声忽然有些坐立难安。
冯阿姨看了看桌上丰盛的饭菜,客气地说了句,“既然你有客人,那要不我们就先回去......”
客人这么说,主人怎么好真的让走人?
苏沅又是重礼数的人,纠结之下,大约是出于礼貌,和那对母子说,“就一起吃个饭吧...”说完就后悔了,怀疑自己脑子被门夹。
因为话音刚落,苏沅就感受到女儿一记目光发射过来,彷佛在问:妈,你在开国际玩笑吗?
冯阿姨不知状况,“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可没过两秒,程之声就听见门铃再次响起。
她心脏一阵突突跳。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极了。
试想你男朋友,提着一大推上门礼,来面见你父母,却没想到,未来丈母娘,之前打算给女儿安排的一个相亲对象,大喇喇出现在家里,谈笑风生。
这画面光是想一想,程之声都觉得窒息。
要了老命了。
程之声双腿像是灌铅了一样,彷佛那扇门后面,等着她的是凌迟鞭尸。
好不容易打开门,眼前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问她,“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说完,塞了几份礼盒到程之声手里,“愣着干什么?赶紧接一下。”
程之声瞧见他双手都拎着礼物,看着价值不菲,今天着装还格外正式,一身黑色西装,连领带都系上了。
裴信看见门口的车,眼神顿了下,“家里有客?”
她脸色有些僵硬,堵在门口,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就是说,你要不要改天再来?”
“你觉得呢?”他眼神有些危险。
程之声抿着唇,没敢说话。
那天裴信到底是进门了。
饭桌上那叫一个尴尬。
程之声恨不得原地凿个洞钻进去。
她全程装鸵鸟,头也不敢抬一下。
裴信那张笑脸下,彷佛藏着尖刀,程之声是一眼都不敢和他对视。
偏偏他还谈笑风生的。
两个男人,在饭桌上暗暗较量着。
“沈先生现在是在哪里工作?”裴信先开口问了句。
沈纯扶了扶眼镜,“陵川市医院。”
裴信又问,“那沈先生是和声声从小就认识?”
程之声:“......”
沈纯:“...小时候在一起玩儿过。”
裴信扫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程之声,“原来是青梅竹马...”
沈纯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
程之声:“......”谁他妈跟你青梅竹马啊,大哥你谁啊?我跟你熟吗?
酒过三巡,沈纯到底是先走一步。
裴信和程万酌上楼谈事情。
上楼前,裴信皮笑肉不笑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今晚去我那儿。”
程之声一颗心脏像是坠入谷底,忐忑不安。
楼上书房。
“裴总,请坐。”
裴信淡淡笑着,“我说了,我跟声声现在这样的关系,裴总这个称呼,太见外了。”
“裴先生。”程万酌改了口,有些紧张,“恒远的竞标低价,我还没拿到...”
裴信交叠着双腿,好整以暇说,“所以呢?程先生,你遇到资金困难,我没为难你立刻拿到我要的东西来交换,但你是不是太没诚意了点儿?这都过去多久了,政府马上要进行公开招标,我对恒远还一无所知,你叫我怎么能不失望?”
“这...”程万酌有些为难地说,“您也知道,上次杜总寿宴上,他一心想撮合他儿子和声声,后来看没成功,对我多少有些芥蒂的...你再给我点儿时间。”
“杜总对你的芥蒂,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吧?”裴信笑了下说,“不然,你当时怎么会找到我借钱?”
“既然你知道....”程万酌有些吞吐。
裴信打断他,“程先生,咱们还是要有点儿契约精神,这么久我也没催过你,以为你心里有数,但是现在看来,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你和杜宇森来往那么多年,无论其中有什么隔阂,他弱点,优势,你总该是了解的。”裴信提醒着他,下了最后通牒,“这个月之内,我一定要。”
“冒昧问一句,裴先生,您是想同时竞标这个项目吗?”程万酌问。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裴信没打算解释。
说完他起身离开。
“裴总!”程万酌叫住他。
裴信转过身,“还有事?”
程万酌说,“希望你善待声声,不要伤害她。”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拦女儿的感情。这个男人手段太高明,连命都可以豁出去,若是强行阻止,有朝一日,裴信挑唆着女儿和他们决裂也是有可能的。
裴信笑了下,“那要看你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