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裴信打算远赴美国纽约,参加赵依然毕业典礼。
头一天晚上,程之声还帮他收拾行李。
“你去几天呢?”她蹲在地上,抬头问裴信。
裴信说,“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哦。”她又问,“那美国好玩儿吗?”
“没注意,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裴信问她,“你想去?”
程之声摇头,“随口问问而已。”
“以后有机会带你去。”裴信揉了揉她头发。
陵川没有直飞纽约的航班,需要先到港城转机。
他到港城时,在休息室里,闲来无事,给程之声打了个电话。
那边铃声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
“你到了?”程之声声音有些发虚。
“哪有这么快?正在港城转机。”似乎听出她声音不对劲,“你身体不舒服?”
“没多大事儿。”程之声解释着,“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胃疼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
一吃药就好,过几天又开始。
裴信越听越觉得心里发慌,“你在酒店?”
可惜那边已经没有声音,裴信看了眼电话,通话还在继续。
广播里正在提醒他登机。
他脸色都变了,一颗心提仔嗓子眼儿,马上给王乙年打了电话,“你现在,马上去我住的酒店一趟,程之声可能出事了。”
交代完,他又刻不容缓改了航程,飞回陵川。
本该6月25号,到达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人,不见踪影。
赵依然一直给裴信打电话,那边一直处于无法接通中。
她兴致勃勃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她气急败坏,摔了手机,头也没回离开机场。
王乙年到酒店时,程之声已经在沙发上疼得快晕过去,那模样可怜极了。
他打了急救电话。
程之声被送到医院,进入急救室,经过一些列检查,被送到病房。
其实还是上次住院的那些检查流程,她已经非常熟悉。
急救室门口,王乙年拍了拍裴信的手,“别担心,医生说了,程小姐是老毛病了。”
“他父母呢?”
王乙年说,“程小姐在最后晕过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不要告诉她父母,大概是怕他们担心吧。”
裴信了然,上次她也是这样。
王乙年看了看他老板,“你这么赶回来,美国那边怎么办?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裴信有些头疼。
不提还好,这一提,华叔电话还真来了。
王乙年忽然有些同情他。
裴信走到走廊尽头,接起电话。
那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你是怎么回事?依然在纽约机场等了你两个小时,你人呢?”华叔满口都是质问。
裴信:“我这儿临时有点儿事。”
“我不管你什么情况,他明天毕业典礼之前,你必须赶到纽约。”说完,啪一声挂掉电话。
手机里还有很多信息,以及赵依然十几通未接来电。
赵依然最后一条短信上写着,“你要是不来,就永远别来了!”
这位华家和赵家唯一的孩子,从小就被两家宠着长大,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不好。
裴信觉得太阳穴有些发疼。
怎么就落得这般境地了?
王乙年走过来提醒他,“老板,程小姐醒了。”
裴信这才缓过神来。
王乙年见他脸色差极了。
他忽然说了句,“其实你要真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无非就是辛苦点儿,大不了就鱼死网破,跟港城那边搏一搏,也好过咱们一直这样低三下四。”
哪儿那么容易呢?
裴信苦笑了下,没说话,往程之声病房那边走去。
留下王乙年在原地叹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裴信走进去,问她,“好点儿了?”
“你怎么回来了??”程之声见他进来,面色虚弱地问,“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美国吗?”
裴信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还能为什么?担心你呗。”
程之声心头暖了暖。
“不过,一会儿我可能还得离开。”裴信摸了摸程之声的头,“其他一切我会跟王乙年叮嘱,你好好待在这儿养身体,知道吗?
百忙之中,他听见她出事,还能抽出时间返回陵川来看她一眼。
她其实已经非常感动了。
程之声发白的一张脸,挤出一点儿笑意,“没关系,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裴信是凌晨到达纽约肯尼迪机场的,这回没有赵依然在这儿接他。
机场外的车辆在候着。